况边叙对他阴阳怪气:“谁知道呢,万一你不守信,我也没办法把你给逮出来。不说别的了,你先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江祈予当着他的面操作,还嫌弃道:“下次别发这么多消息了,烦。”
况边叙听了他的话,都已经不是脸黑了,而是面色铁青。
不过他这里是他的主场,他大人有大量,不跟江祈予这个小人斤斤计较。
江祈予还以为自己要被落在这里等人冷落,尝尝凄凄惨惨无人问津的悲惨境况。然后这时候会再冒出来一个两个讨人嫌的玩意儿跑到他面前,再对他冷嘲热讽两句。
而况边叙这个罪魁祸首还会帮腔,对他再来个火上浇油。
他忿忿不平,怒而离去,身后还会传来他们哄堂大笑的讥诮声。
但现实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况边叙带他坐在中间位置最好的地方,还跟他说:“你今晚也在这坐着,这里观看效果最佳。”
江祈予明白了:“最能看到你的卓越不凡的风采是吧。”
况边叙挑起了眉,笑了声:“挺上道啊,你知道就好。”
江祈予懒得理这个自恋狂。他知道了,这家伙就是要用自己的万众瞩目和光芒万丈来衬托出他现在的孤苦无依,落寞悲惨而已。
他问:“除此之外呢,还要我做什么?”
不可能就是让他坐在这干看的吧。
况边叙说:“说了当气氛组的,当然是要给我加油。最好是能直接朝我大声喊况边叙最厉害之类的话,你不会连这都做不到吧?”
江祈予一想到自己要朝着平时格外看不顺眼的家伙喊出那些羞耻的话,他就忍不住想yue。
但他还是点头,有气无力地比了个OK的手势。
况边叙得意洋洋地走了。
这家live house是新建不久的,外墙并不像已经存在了很多年的那种充满着痕迹,不过还是故意弄成了老旧式的风格,墙面上喷满了涂鸦,张贴了许多极具张力和广角风格的海报。
门框上悬挂着红蓝色的霓虹灯,闪出来的光还挺刺眼的。
live house显然和他之前去的演唱会场所很不一样,这里是追逐小众爱好和歌手的天堂,舞台也不算高,甚至连座位和长椅都不算多。
不过听说况边叙他们乐队在地偶当中已经算是出名了的,表演一票难求,而且他们出去巡演的时间地点不固定,纯粹是玩票性质,不过也因此受到的欢迎和喜爱也就更多了。
江祈予并没有特地关注这些,全是况边叙发朋友圈炫耀时被他偶然看见的。
他要是不去随手点个赞,对方还会想方设法发到他能看见的地方,想不知道都难。
他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应该是最佳观影位吧,靠舞台有些近,观看体验也是极佳的。
前来观看他们彩排的人并不只有江祈予一个,只不过他都不认识,也不清楚他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况边叙他们的表演就快开始了,江祈予坐直了身体,没打算敷衍了事。
这是乐队出的一首新歌,曲子是况边叙谱的,词也是他自己创作的。
他确实算是很有天赋的一个人。
当表演开始的那一刹那,live house的灯齐刷刷地灭了,只剩舞台上的光,到处都是昏暗一片。
舞台的追光灯如刀锋一般切割着黑暗,在乐队成员表演时,身后的幕布上投射出扭曲的影子。
先是况边叙的主场,他身为主唱会在歌曲最开头的前段来一场清唱,后面转接吉他手、贝斯,鼓手等候着自己的瞬间。到高潮部分时,所有乐手齐齐出动,身体在节奏中痉挛一般晃动。
激烈躁动的歌曲在耳边响起来,仿佛拥有将灵魂撕裂的魔力。
乐队的每个人在灯光下面孔忽明忽暗,眼中燃着炽热的烈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危险的张力,就像是在诱使人去尖叫、犯罪。
江祈予会乐器,也会欣赏歌曲,他轻轻打着节拍,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哼起来。
但他也没有忘记正事。
人就是要在不要脸时发挥极致,既然是况边叙非要让他做的,那么他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况边叙,你最帅!”
“况边叙,加油啊!!”
江祈予睁眼瞎喊,回想起自己从前去看演唱会时旁边人嗓子都喊劈了的疯魔劲,把那些神态、语言都学了个十成九。
人活着,就是要这样颠一回。
反正出了事儿有况边叙背锅,他江祈予,无所畏惧。
台下没有什么观众,江祈予突然出声确实把众人都吓了一跳,连台上又唱又跳的乐队成员都滞了一下。
好在他们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基本上节奏没怎么乱。就是有人不小心弹错了几个音,但是又很快就正确地接下去了。
况边叙只顿了下,又很丝滑地往下唱了。
他微微仰着头,眼睛向下盯着看。他的视线睥睨又嚣张,这一回他的眼睛无论怎么看都再不是什么深情了,而是傲慢。
但江祈予从他的眼睛里面品出了几分笑意。
一首歌结束,况边叙望着江祈予,突然歪着脑袋wink了一下。
舞台灯落在他的面孔之上,抹了闪粉的眼皮闪着璀璨的亮光,晃得人连带着心跳也变快了。
江祈予只是眯起眼睛,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