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7月15日,上午08:37,L市汇元区,大学城路师范中学职工宿舍】
对于201的案发现场,就算再多检查几遍也不为过,白杨希望每一次痕检都有新的发现。
于是白杨这次来,不仅仅是和严飞来两人一起来,还多要了两名技术科的同事。
他们这次全都没有穿警服,主要是希望不引起更多注意。从大门口走进去的时候,门卫保安端着一杯冰镇可乐和白杨打招呼:“白警官忙啊!”
白杨点点头,顺势问道:“这两天有人来打探201的事吗?”
保安:“没呢,上次你们那个谁小同志问我借完钥匙后没有人问过201的情况,也没有人问过205的情况,噢不对,205问过,205是原来的房东过来问的,她想看看自己的房子,但是没进去多久就走了,说是在走廊上看到门上还挂着黄条子呢就没进去……要我说这房东也是心大,自己的房子出了人命咋个感觉不着急一样呢……对了,201又是啥情况呢?上次那个小同志来借钥匙的时候说那201的租客是他家舅舅,说是听说205出事了,想要搬走不在这儿住了,喊他来收拾房间,真的假的?”
白杨还不知道冯开河用的是这样的借口,竟一时觉得有些可爱,顺势指了指旁边的文财喜并暂且冠以他“老石他儿子”的头衔:“这不,我带老石他儿子过来给他收拾东西。”
然后文财喜会意地陪笑着。
然后端着可乐的保安看乐子般扫了两眼文财喜。
201最开始的案发现场足够听话,听话到就算是说惨绝人寰、也只惨了整张床的血,以至于当白杨考虑到冯开河和保安借了钥匙来开门这一举动可能会引发保安一时的好奇心而打算处理一下现场的时候,他发现只要处理一下渗血的床垫就行了。
凶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真是“大好人”。
昏暗的出租房里,四个人开始忙碌起来,白杨准备去开灯的时候才想起来上次进来也是想要开灯结果发现没通电然后和孟青雅严飞来三个人就在昏暗的房间里忙活了一上午。
白杨一拍脑袋:“忘记问电的事情了。”
严飞来也想了起来:“哦对是的,忘记了,等下记着去问问。”
于是四个人又在昏暗的房间里忙碌了起来。
文财喜径直往衣柜那头走去,衣柜式样很旧,面上的红漆基本都掉没了,看起来至少也是用了十多年的旧物,里面的衣物也很少:一件泛黄的衬衣、一件大长袄子,一条黑色的工人裤。
他上手掏了掏所有的口袋,里面什么也没有。
生活痕迹确实少得可怜。
这“石大海”在201里就像幽灵,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一般,那租在这儿的意义又是什么?
文财喜将衣物都拿出来放在床架子上,然后往厕所走,洗漱台上有牙刷,没有肥皂和牙膏,他掏出无菌袋,将牙刷套了进去,上次严飞来只来得及客厅的取证,其他地方都没来得及。
这家伙刷牙连牙膏都不用吗,好邋遢一男的……文财喜心里吐槽道。
但转身就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已经用完了牙膏管……噢只是用完了啊……然后将牙膏管捡进了袋子里。
他去掏了两个下水道管,里面竟然没有掉落的头发——要不就是已经冲走了,那不就是在涮进管道之前,“石大海”就已经收集完了自己的掉发。
真的很不能理解啊,一个知道处理掉发的人却不知道要处理牙刷吗?
检查了一圈厕所,文财喜已经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已经装好袋了,他走出厕所,正巧看见白杨正从外面走进来,应该是刚刚出去接了个电话,然后关上门来严肃地问严飞来:“我现在有要事得回局里一趟,你们是还要在这里搜证还是跟我一起回去?”
严飞来被白杨弄得紧张兮兮的,有些犹豫地说:“那,这,那我们也先告一段落吧,跟你一起回去,先回去整理一下刚刚的物证信息之后再做别的打算,正好我来问一下停电这件事。”
白杨摆摆手:“没事,停电这件事我刚刚拜托万小花去问了。”
【2021年7月15日,上午11:17,L市汇元区,市公安局汇元区分局】
白杨回到警局,路过审讯室,章敏月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
白杨又惊又喜:“你什么时候来的?”
章敏月看着这张有个几年没见的老面孔,忍不住想逗逗他,于是假装嫌弃地说道:“今早啊,你出外勤之后我到的,哎呀,我这还没坐下来喝上一口水呢,净顾着帮你们善后了……”
白杨:“里面啥情况?什么善后啊?”
章敏月努努嘴:“杀死石大海的人跑来自首了。”
“嗯?”白杨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看着章敏月那张“这事可大发了”的表情,才转过弯来——
根据里面那人的自述,石大海死了三年了,三年来凶手都没想过来自首,这“石大海”的尸体刚被发现人就找上门来,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石大海”的事情白杨自认为被遮掩得很好,应该还没有被外界知晓,这个来自首的人的出现无疑不证明着:要不是警局里有内鬼、要不就是幕后之人一直在背后监视着警察们的一举一动!
“那章姐你先去喝口水,我进去看看这人呗?”白杨说着身体已经挪到审讯室门前了。
章敏月看着他一点点挪过去的,当真觉得有些好笑:“你以为我真没喝水?等下你进去,桌上那个玻璃杯里的就是我的水,可别给我倒咯。”
来自首的那个人跟白杨想象中的样子并不太一样,他甚至还穿着外卖员的工作服,或许来自首是临时的决定、甚至都不是他自己的本意。
白杨坐下后,看着面前的玻璃杯,抿抿嘴,往旁边挪了挪,然后看了一下刚刚笔录下来的信息。
一边看信息一边观察着那个男人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