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乐意，长大了还想当老爹的新娘子，老爹就答应你好不好？」

「好！」你把小手伸到白胡子面前，手臂因为微醺而晃悠着，「我们……拉勾。」

白胡子的小拇指伸过来，差点把你吓得一缩，你用小指勾住，上下摇摆。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谎的人~要吞千针！」

拉完勾，你欢呼着跳到甲板上，跟周围人炫耀道：「太好了！我要成为老爹的新娘子了！」

酒鬼的步伐一般都是杂乱无章的，可你学过交际舞，身体在酒精的作用下失去平衡，却下意识地踏出了舞步。手上自然地拉过一个人作为舞伴，右手努力搭上对方的肩膀，接着扯开步子，带着他走起来。

对方似乎完全不会跳舞，但还是小心地顺着你的步伐走，尽力不踩到你的脚——————天知道这样做了的后果是什么？被所有人围殴吗？

你努力聚焦，把注意力放在你的男伴身上。

什么啊，是那谬尔啊。

沉默的鱼人红透了脸，看起来就像被煮熟了一样，他虚搂着你的腰，生怕一不留神把你折成两半。你看他又惊又惧的样子，也不再跳那大跨度的舞步，而是教他牵着你的手举在头顶转了两个圈，最后抬起腿倒在他怀里。

「那谬尔哥哥跳得好好哦……」

你轻声鼓励他，脸上的温度高得很，像在被烈焰灼烧。你忍不住去贴鱼人冰凉的皮肤，巨大的温差让你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叹息。

「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你醉了。」

他很笃定地说，鱼人特有的蹼蒙住了你的大半张脸，被你用双手抓住，更加用力地把脸埋进去，是海水的味道。

不过半刻，你又挣开他的怀抱，不满又委屈地控诉道：「不凉快了，好热！」

马尔科探出头来，把你接过举在空中，问要不要跟他去天上兜风。

「在天上飞也是很凉快的yoi」

你欢呼起来，这还是你头一次乘着马尔科飞行呢。

马尔科化身成青蓝色的大鸟，羽毛中夹杂着橙色的火焰，看起来很烫，却一点温度也没有。你跨坐在他的背上，伏下身子，紧紧抱住他的背，等他一展翅膀，扇动两下，你们就来到了天上。

夜晚的海面蒙上了神秘的面纱，月光洒在波动的海面上，像盛了一盆又一盆的珍珠。吸气，寒气被吸入肺中，凉意让你燥热的内脏得到了一丝抚慰。

「这就是……马尔科看见的风景吗？」

你在他背上感叹，腿下意识地夹紧，生怕一个不查就掉了下去。你看见青蓝色的羽毛随风飘落，在落到甲板上之前，就像燃尽了一般无影无踪了。

头发被风吹得狂舞，耳畔风凄厉地悲鸣，只有把脸深深地埋入他的羽毛，才不会被刮得生疼。你努力嗅了嗅，以为能够闻到「太阳公公」的味道，或是「鸟」的味道。

都不是，你闻到的，就只是「马尔科」的味道。

「你在闻什么呢？」马尔科的声音似乎有点气恼，毕竟他想不出来，自己身上除了血腥味和汗臭味，还能有什么好闻的味道。下次在背你之前，他一定要好好洗一次澡！

「很安心的气味，暖烘烘的气味，想抱着一起睡觉的气味——」你努力描述着你感受到的味道，「我喜欢的味道！」

大鸟似乎红了脸，但是风太大，吹得你睁不开眼，你也看不太真切，只听到他嘟囔：「随你喜欢吧。」

飞了几圈下来，你似乎酒醒了不少。

当你正在和打结的头发缠斗时，马尔科在一旁被别人调侃。几人围着他，眨着眼睛用手肘碰他。

「哟哟哟，这不是马尔科吗？怎么上去飞了几圈，脸就这么红了？」

「吵死了……精神焕发。」

「怎么一下子又黄了？」

「防冷涂的蜡。」

你对着自己的头发实在为难，连最密的木梳也没办法梳开你的发结，这种时候，往往需要一个既耐心又有经验的人来帮帮你了。

抬眼往船舷方向一瞅，你眼前一亮，一边嚷着「以藏哥哥！帮帮我吧！」一边朝他小跑过去。

以藏笑着捧住你的发尾，使惯了枪的的指腹留着厚厚的老茧，一捻，打结的地方便分明了。他的动作温柔又缓慢，好像在做一件精致的丝织品，只有比羽毛还轻的力道才不会撕毁珍贵的面料。

比在田间见到的稻穗还要漂亮。他想。比「黄金」还要好上百倍的光泽，怕是「黄金乡之主」看到了也会嫉妒你的金发。

你被以藏侍弄得舒服，脑袋因为酒精昏昏沉沉，眼皮子直打架，头一靠到以藏怀里，就扛不住睡了过去。

「这孩子真是……」以藏半是无奈半是喜，抱起你跟白胡子点头，「老爹，我先带小妹去睡觉了。」

白胡子挥挥手，表示随他去，又饮一大口酒。

他抱着你来到你的专属房间，一开门，入目全是哥哥们为了讨你欢心买来的毛绒玩偶们。你也不厚此薄彼，把所有玩偶都放在床头，围成一圈，像守卫一样。

以藏替你掖好被角，盯着你的睡颜出神。

他并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你是第一个。在他的记忆中，幼年的生活很辛苦，要进行艺伎的训练，被光月御田捡走后，他有了生活的目标和想要效忠的对象。

那么你呢？你看起来出生贵族，从没有吃过苦。有良好的修养，和他们海贼就不是一路人，你没有理由和他们并行。哪怕现在留在莫比迪克号上，恐怕也只是暂时的驻足，迟早有一天你还会离开的。

以藏在触碰到你的手后，才知道小孩子的手居然这么软。哪怕是自己的弟弟小菊，手上也早就布满了老茧。他想要你留在身边，想要看着你长大，长成少女，但是他没有理由留下你。

你呆在莫比迪克号上又能怎么样呢？海贼的生活并不稳定，敌袭，通缉，报仇，追凶，你难道要跟他们当海上的浪子，流浪到世界的尽头吗？

和之国的武士捧起你的手，红唇颤抖着，落在你的掌心————

难得的睡了个好觉，脑海里还有对昨晚模模糊糊的印象，你仔细回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发出尖锐爆鸣声了。

反正，你跟纽盖特的撒娇也不会被人当做正经事来对待的，其次，你跟他说的话也都是发自真心。

啊啊啊————就算如此，这么说出来还是…………你苦恼地抱着枕头在床上滚圈圈。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好像也就是跟那谬尔哥哥跳了一段舞，乘着马尔科哥哥飞了几圈，最后被以藏哥哥抱回房间睡觉了。

那么……这个印记是咋回事？你盯着手心的红色，莫不是昨晚拍死了蚊子？还是说，受伤了吗？

想不明白就直接抛开好啦，你决定放过自己，跑到甲板上，和周围的哥哥们打招呼。

「早上好呀！」

「哟！早上好，小妹！」

「等一下就要靠岸了，快去吃点东西吧。」

你趴在船边，好奇地朝城镇的方向张望，街道上的吵闹声和吆喝声隐隐约约，码头处已经停了不少船只。

「要一起去玩吗？」

马尔科突然出现在你的身后，看着你兴奋的侧脸问道。

「想！」

「哦！那你就跟着我吧，看上什么就跟我说，我会给你买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