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把困扰了马尔科许久的算数问题解决后,就把账本丢到一边,开始观察起马尔科的脸来。
平时紧皱的眉头难得松开,你替他按了按,希望能缓解他的烦忧。海上闯荡的小伙子,皮肤粗粝,却比小麦色白上一分。他的胸膛上下起伏,呼吸绵长,证明他此时正在睡个好觉。
你放空大脑,在寂静的医务室中唱起了你学来的歌谣。
「满弦的弓上震动的弦,」
「月光之下心上是你声,」
「锋利的刀刃美丽绚烂,」
「美丽绚烂宛如你侧脸。」
悠扬又哀伤的调子在房间中回荡,唱到最后一句时,马尔科恰好张开了眼睛。
你低垂着眼帘,浓密的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却仍能窥得从眼睛中泄露出来的哀伤之情。手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头顶,微凉。小口一开一合,把他的注意力全引在那一点红上。
「吵醒你了吗?」
你不好意思问道,比海还要蓝的眼睛直直地望进的眼瞳中。
「不,是我自己醒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你的膝盖上,慌忙起身,手碰到了一旁你放着的账本,凝神一看,工工整整,全是数字。
马尔科拿起来粗略一看,猛地发现不对,账目都已经被处理好了。
看着你笑盈盈的脸,他头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啊。
正如前文所说,在这个世界,只有贵族才能接受高等教育。而现在,马尔科正在怀疑你是不是某个世界政府加盟国的公主。
「喂~今天的报纸给我一份yoi。」
往新闻鸟的包里塞了100贝利,马尔科拿了一份报纸,里面居然看见了他们的新悬赏。
呜哇,全员都往上调了一个亿……为什么就给我调到五亿了啊?
「库啦啦啦啦啦,悬赏金高了?这不是好事吗!」白胡子拿着悬赏令看了一眼,接着喝了口酒,大笑起来。
「老爹,认真一点。现在我很怀疑那个小姑娘的身份,她不仅受到海军的保护,还有这么强大的果实,大概出身贵族,虽然还很稚嫩……但是她成长起来绝对不容小觑。」
「马尔科。」白胡子难得正色,嗓音也低沉下来。「只要出海了,所有人都是大海的孩子……那孩子既然愿意把我们当家人,那她就算对过去有所隐瞒也没什么。毕竟……」
他慈爱地看了眼心神不宁的马尔科。
「谁没有一两个秘密呢。」
被老爹开导了之后,马尔科终于卸下了最后的防备。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你担心他睡眠不足时担心的脸,收到他的羽毛时高兴的脸,以及,当时那一声甜甜的「马尔科哥哥」。
好吧好吧,小孩子有一两个秘密又怎么了?反正,就算你得罪了天龙人,白胡子海贼团也能替你兜住。
后来跟你相处,他每每想起早期对你的提防,都恨不得半夜爬起来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怀疑这么好的小妹,我真该死啊!
拜托!谁能拒绝一个会给你端来甜派的妹妹呢?谁能拒绝一个会对你嘘寒问暖的小金毛呢?谁能拒绝一个每天都像开心果一样的小姑娘呢?
没有人!重申,没有人!
可惜你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哪怕你想要给每一位哥哥平等的爱,也很难做到不偏心。
于是就有了你和乔玆打打闹闹,其他队长们在一旁阴暗观察的名场面。
「喂————小妹,我回来了!」
「怀迪贝姐姐!」
身为白胡子海贼团仅有的女性,怀迪贝姐姐是你最喜欢的人,一听见她的声音,你就高兴地惊叫起来。
你一溜烟从乔玆的背上滑下来,噔噔噔朝凯旋的「冰之魔女」跑去,只留下失落到石化的乔玆。
「来——让我看看我们的小妹妹有没有变强壮啊!」怀迪贝把你举起来,原地转了几圈。
你在空中努力挤出不存在的肌肉,虚张声势道:「当然有!我现在吃的可多了!」
余光瞥见了石化的三番队队长,你赶忙找补起来。
「我一定多吃,我要变得像乔玆哥哥一样强壮!」
听见你的端水发言,乔玆恢复了色彩,滋着个大牙傻乐起来,还专门展示了下他的肌肉:「噢!那小妹你可要加油!哥哥的肌肉可是最强的!」
「得了吧!」比斯塔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那些都是没有美感的死肌肉。像我,倒三角,这才是真正的肌肉!小妹应该向我看齐!」
「你说什么?要来比比吗?」
「比就比!谁怕谁!」
战意在空气中弥漫,两人之间的眼神比拼噼啪作响,下一秒,两个人就摆起了各种姿势。
「啊,真是受不了这些男人,又干这种无聊的事了。」怀迪贝扶额,抱着你默默远离了他们。
「是吗?我倒是觉得,他们关系可真好啊。」你望着较劲的兄长们,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胡子海贼团的大家,都很直率,而且也不做坏事,你认为他们是值得尊敬且信赖的。
你在融入了这个大家庭后,真切地感受到了大家的「爱」,原来爱是这么美好的东西啊,感觉心口都变得暖洋洋了。
然而,这艘船上,却有一个一直被你担忧的角色。
马歇尔·D·蒂奇。
他一年前上船,比你大两岁。初次见面的时候,他表现得很激动,符合这个年龄段孩子看到同龄人的反应。
可是……不对劲。
生长在腐烂的玛丽乔亚的你,轻易看出,蒂奇不是一个善茬。与其说是直觉,更像是预言,因为,那幅皮囊下隐藏着的,灵魂的恶臭,一直在不受控制地飘出。
你曾暗示过白胡子,他却只以为是蒂奇没能讨得你欢心。
「库啦啦啦啦,蒂奇虽然蠢笨,也是我的儿子,你们好好相处吧。」
才不是这样!你生气了!你要一天不跟老爹说话!
白胡子看你气呼呼地跑掉,挠了挠他的金发,还是把蒂奇唤过来:「……你们的妹妹有点害羞,不过她很好哄,只要多跟她玩就行了。」
「知道了老爹。」蒂奇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真在想什么。
跑出门后,你刚巧碰到了哈尔塔,十二队队长。
他整个人都像王子一样装扮着,看见你,蹲下来同你讲话。
「怎么了,小妹,这么着急忙慌的?」
仿佛王子殿下在温声细语同你讲话,你烦躁的心也被抚平了。
想了想,怀疑蒂奇的事情最好不要同任何人讲,于是你随口扯了一个谎。
「哈尔塔哥哥,我正要找你呢!我们一起来演故事吧!」
哈尔塔一笑,刮刮你的鼻子,无奈应好。
你读多了童话,在马林梵多从没被拒绝过,又是白团最宠爱的妹妹,无论你要做什么,都被捧着哄着配合着。
哪怕你要这些刀口舔血的海贼穿着粉色仙女蓬蓬裙,在下午三点坐在粉色小桌子上吃饭,他们也只能穿着粉色仙女蓬蓬裙切空气牛排吃。
「今天我们来演『睡美人』!」
你站在甲板上大声宣布,把所有空着的队长们都拉来做群演。你注意到旁边看着你们玩闹的白胡子,跑过去牵起他的手,对他耳语几句,然后接着喊到:
「纽盖特先生扮演国王!」
「哈尔塔哥哥演拯救公主的王子!」
「蒂奇演邪恶的女巫!」
「比斯塔哥哥,以藏哥哥,马尔科哥哥,演三位仙女教母!」
「我来演睡美人!」
大部分海贼都没读过书,没听过这些童话故事,你能表演出来,也算是给他们单调的海上之旅添些乐趣了。
在看到你扮演的睡美人被女巫诅咒后,以藏在一边点评到:「公主好脆弱啊,甚是会被纺锤扎破手指。」
「因为是公主呢yoi。」马尔科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你表演,听到这话抬头,「你看我们的小公主,哪怕是一粒豌豆都能搁到她吧。」
以藏想起了你脆弱的四肢,白皙的皮肤,和虚弱的内脏。
以藏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