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江月鹿登时跳起来:“比!怎能不比?当然要比!”
可下一瞬她又苦恼起来,“这个密境我是一定要进的,只是不知道叶千障那厮提前打开通道进入,要整什么幺蛾子。”
白霄尘刚从城主识海出来,是基本明白前因后果以及其心中执念的,于是便大概解释了通。
江月鹿诧异道:“你是说,空雪公子?叶淋秋?他不是和魔域勾结,叛逃北疆了吗?”
白霄尘点头:“嗯,近日回来了,并且事情真相可能不止是表面上这些。”
他分析道,“城主委托我将这位空雪公子带到他面前,便是方才他走投无路之际,也要一头扎进大比密境里,故而我推断是,他笃定那位空雪公子也必然会入密境,他确实是冲着找人去的。”
江月鹿噔地从高座上跳下来,拉上那个少年就往外跑:“那还等什么?既然不是给我们挖坑设陷阱就行,我们快走吧!”
两人火速下了高台,白霄尘听见那脆弱的小少年猛然被拉着跑得气喘吁吁,赫然都快喘不上来气了,赶紧劝阻:“郡主!郡主可有想好,是否要将城主此事公之于众?”
小姑娘唰地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当然要发布公告了。叶千障眼下就是一个大隐患,他既然敢公然违抗玄武城命令,便该按照叛逃处理。更况且此番斗灵大比要来这么多人,若隐瞒此事,修士们进入密境若是遇险……”
恰在这时城主府上的谋士堆里突然爆出一声:“不!不要!”众人循声看去,原是历来担任守城一责的厝磨将军。
这位未跟从叶千障离去的将军脸上满是慌张和惊惧,慌乱之际,竟啪地跪下了,“求郡主手下留情!”他一个山一般的大块头汉子竟在一小姑娘家面前深深低垂着头,低沉吼道,“我们城主接管鸢落城数载以来,夙兴夜寐,勤于大小事务,仙凡和睦,百姓安居,尤其引渡药王谷药材医术回来,大兴医修之道,造福不知凡几,他何曾对不起这满城哪怕一人?!”
“城主他只是心魔缠身,可终究,终究还是没有迈过雷池那最后一步,可若是这通公告出去,我们城主他,他,他就彻底毁了啊……”说到这,他嗓音都忍不住微微颤抖,砰地叩头,“还请郡主三思!”
一时间,偌大殿堂满屋寂静。
白霄尘寻思着,城主是救过他全家的命么?竟如此情真意切,无不动容。
如今此地做主终究是那小郡主,她虽年纪极小,但终归担着监察之责来的,更何况便是按修真界的规矩来,她小小年纪步入金丹期,按修为也足以让众人信服。
江月鹿捏捏自己下巴,远远盯着厝磨将军,蹙起秀气的眉:“你这么说,似乎也没错。毕竟他还没完全入魔失控,我若是强行贴出告示,倒像是逼得他不得不魔化了,还必定引得城内无数人恐慌。”
厝磨将军不禁松口气高兴了起来,而他正要起身,却又听得对方:“只不过,你也该清楚他倘若再次发疯,后果有多严重,我若是今日未至现场、没有看见,倒还好说,但既然让我瞧见了,却就此放任不管,也万万不可能。”
她娇俏叉着腰,语调虽稚嫩,气势却是摆足了。
于是厝磨将军这口吐了半截儿的气又嗖地吸了回去。
又是寂静片刻,纠结未果,江月鹿忧愁地摇头晃脑半天,原地徘徊好几圈。而她旁边那个恍若琉璃塑成似的的少年踌躇几瞬,伸出手揪住她的袖子,轻轻晃了晃,低声说:“阿鹿,不如我来卜上一卦?”
一听此言,江月鹿哗地转身,眼睛晶亮:“这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少年密密眼睫弯了弯,冲她微微笑道:“不麻烦。很快的。”
白霄尘在旁听得此番,意识到什么,忍不住皱起眉来。他正思忖着说个什么,少年那边却很快开始起了算筹,只听一阵清脆铜币撞击之声,原是起了个六爻。
随之白霄尘这里清晰感受到少年体内的那股灵性在渐渐膨大,很快,少年就解开了卦相:“阿鹿,是个庸卦。”
江月鹿兴奋道:“燃星,何为庸卦?”
这名叫燃星的少年缓缓收起铜币,双手揣进月白广袖之下,低声道:“说与不说,公告与否,结果皆为庸,不交不通,顺势而至,不会差别太多的。”
江月鹿挠挠头:“这是什么意思,没听懂,那我到底是说不说那城主快要失控了啊?要不你再算算?”便是厝磨将军也是伸颈以盼。
而白霄尘这边实在有些站不住了,他走到那少年旁边,不用看就知道对方脸色指定都发白了,手掌轻轻按在对方肩头,只冲那小姑娘笑道:“郡主莫要再问了。有道是卦不算尽,之于此事,郡主随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