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不用怀疑,若是他说不喜欢,商枝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得到陈常山最喜欢的风格,然后每次见面都会那样穿。
“喜欢。”
想象一下。
落日熔金,远处是放肆的晚霞,丝丝缕缕,侵占整个天空,世界都是玫瑰色的。
一位穿白衬衫的男人,按响门铃。他通常会带来一大束鲜花,有时候是纯白的重瓣百合,有时候是蓝紫的绣球花。每次的花都不尽相同,但花语无一不是圆满幸福。
他静静地来,不吵闹,不喧哗,只在一片沉寂里等待,直到你的出现,他才飞奔向你。
手中的鲜花也送给你,花开得热闹,轰轰烈烈地,簇拥在枝头,鲜活得像是一整个夏天都被握在手中。
这怎么会让人不喜欢呢?是心跳都会加速的程度。
“但我更希望你随意一些,穿自己喜欢的风格。”
“可是,我没有喜欢的风格。所以不如穿哥哥喜欢的,这样,这样哥哥应该会多喜欢我一点。”
商枝话音刚落,就害羞得想要跑回房间。但他似乎忘记了被拉扯的领带。
一个转身,陈常山便被带着往地面倒。刹那间,商枝将他拉入怀抱,两人就一起扑进躺椅里。
陈常山的胸膛埋进一个商枝,年轻人的衬衫上还有太阳的气息,干燥而又清爽。他们默契地没有出声,只有身体紧紧相依,只有躺椅慢慢摇晃。
商枝几次想要起身,大概是发力不对,原本将要平息的躺椅,再次晃荡起来。
他只得紧抓着桌边,一只脚着地,才慢慢挪下来。
难为商枝还记挂着酸梅汤,说道:“可以喝了。”
陈常山只来得及看见一个仓促的背影,望光亮处跑去,那脸通红,像最艳丽的朝霞。
不管是六月的梅子,抑或是七月的桂花,都被封进酸梅汤里。
半小时浸泡,半小时熬煮,才拥有这绯色。
酸梅汤入口,便是一整个盛夏。乌梅山楂的酸甜在口腔来回跳跃,细碎的冰沙也被含进嘴里,冰冰凉凉的,带着薄荷甘草的涩。
杯子不大,陈常山就着夜色,两三口就已经见底。
“哥哥,好喝吗?”
逃跑的人折而复返,恰巧捕捉到陈常山眼底一闪而过的满足。于是乎,便一脸臭屁地凑到他面前。
“好喝,都可以摆在宋白苏那边卖了。”
“真的吗?我试过很多次,这是最成功的一版。”
“很好喝。”
陈常山晃了晃空玻璃杯,说道:“我都准备续杯了。”
“哥哥。”商枝接过他手里的杯子,“不可以再喝。”
一个大玻璃罐摆在流理台,里面装了七八分满,都是酸梅汤。陈常山指了指罐子,一脸都不可置信。
“我会做记号,你今天的份额已经用完了。这个太酸,一次不能喝太多。”商枝侧过身子,索性遮住陈常山的视线,“不然,我把罐子带走?”
“你,这么重,你怎么带走?”
“刚好带给郑哥尝尝。”
“郑芫华喝这个?让他喝酒去吧。”
陈常山绕过面前的年轻人,抱着玻璃罐子就往冰箱里塞,还自觉地在水位线上贴好标签。
“你看,做好标记了,我保证不会喝。”
“好,哥哥说到做到。”
商枝似乎很较真,还专门拍下了照片。
夜幕降临,同样是商枝离开的时间。
他坐在地毯上,矮桌上摆着乐高零件,一小格一小格,整齐地码放着。
那日的树屋已经完成了一大半,陈常山不是没想过一个人完成。当他熬夜拼好枝干后,商枝先是意料之中地夸夸他,而后就表达了想两个人一起拼的心思。
当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望向你,嘴巴微微向下撇,谨小慎微地试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这又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不就是一件小事吗?
答应,答应,答应。
在泪珠滚落的前一刻,陈常山点了头。
结果就是,商枝真的很坐不住。每次一拼乐高,不到半小时,他就开始做其他的事情,不是逗六月玩,就是叽叽喳喳地只顾着和陈常山说话,像极了班级里顽皮的小孩。
陈常山瞧着有趣,也随他去了。这有意无意的纵容,致使树屋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工。
“六月,再见。”
商枝伸出手,小猫果然乖乖地按上他的掌心。
“感觉六月很听你的话。”
陈常山看得眼热,他不知道试过多少次,六月从来没有配合过。
“是吗?”商枝微微一顿,说道:“当然是因为是我带六月回来的,所以六月更喜欢我。”
“是吗?”
ding——ding——
谈话被电话声打断。
“喂,郑哥。”
“常山,小枝在你哪吗?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