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啊!啊!啊!不要杀我,也不要吃我,我脑子不好,记不清事,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都是臭的,别杀我,别吃我,妈妈,我想你呀……”随着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林清觉得这小孩的肺活量是真不错。
“别喊了,我不杀人,更不吃人,你知道万花村的路怎么走吗?”
刘宇听到这道声音后,发现跟那群人一点儿不像,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是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
“你是谁?”
“我叫林清,要去万华村找人。”
两天前,林清的大学室友王宁因为失恋,要出去散散心,一走就没了音信。
王宁的电话打不通,微信没人回复,就连游戏账号都没有登录,这完全不是王宁的风格,就算失恋再伤心难过,但作为一个手机控,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林清第一时间去报了警,考虑到王宁的现实情况,再加上时间不足,警局那边无法立案,不过当时警察联系了王宁游玩地点辖区的派出所,民警表示没有接收到关于王宁的报警消息。
林清回到学校等了一夜,实在放心不下,他翻看了和王宁的聊天记录,订了一张最近的车票,准备先去找找王宁。
一路上,林清都在感叹王宁是如何找到这个山旮旯的,路远偏僻,人烟稀少,出了车站 ,找个出租车都很费劲。
林清最后是坐着一辆三轮电动车才到了山脚下,这里上山的小路崎岖不平,地势险峻,周围都是碎石块,所以平时来这边玩的人都是由民宿老板带进去的。
林清无人带路,可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山里人,上山对于林清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但是,不出意外的还是出意外了。
刚进山两个小时,山里泛起了大雾,浓郁的雾气阻挡了林清的视线,他迷路了。
林清发现自己一直绕着一棵榕树打转。这棵榕树枝干粗壮,枝叶繁茂,人站在大树下面,阳光被全部遮蔽,就像是被裹在了一个大的茧里面,看不见任何光亮,窒息感很强。
林清连忙离开树下,仔细地辨别方向,发现以这棵大树为中心点,有三条路。刚才他一直顺着右边走,走了一圈,从左边的方向转了回来,林清尝试着从左边走,又从右边返回到了大榕树下。
最后就只剩一条路,在大榕树的正前方,是一条笔直的小道。
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林清毅然决然地向前方走去。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显示:下午四点四十五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必须在天黑之前到万花村。
顺着小路走了半个小时,大雾奇迹般地散去,林清在一片密的草丛旁边发现了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一拍,就听到了刘宇的哭爹喊娘。
“林哥,我平时胆子挺大的,可没有这么怂包。”知道林清不是坏人,刘宇放心了,开始给自己找补面子问题。
“我知道,你很厉害。”林清说这句话真情实意,刘宇能在山里撑那么久的确很勇敢了。
“林哥,我想妈妈了,我想回家。”刘宇此刻就想回家,他以后肯定不乱来了。
刘宇,男,十六岁,高一学生,中二期的少年必定有点中二期的中二病,前段时间喜欢上了死亡摇滚乐,闹着要去学音乐,不上学了。他的爸妈一听,那肯定是不同意的呀,现在高中课业繁忙,卷的不能再卷,去学什么摇滚乐。
刘宇可不管这个,他跟家里大闹一场,在学校翘课,找到后还要离家出去,他爸妈实在拗不过他,给他请了一个月假,找了一个私教老师教他,天赋这事没有那就是没有,学历半个月,老师就表示无能为力,刘宇不甘心啊,又闹一场,最后说要出去玩玩才考虑回学校的事,他爸妈给了足够的钱,还打算让司机送他,刘宇不愿意,就是要一个出来。
对于万花村,刘宇是不了解的,他就是在一款吃喝玩乐APP上面发现的这个小村落,景点的介绍是:雾里看花,美不胜收,农家玩乐,不虚此行。
刘宇网上订了间房,第二天就屁颠颠地出发了,谁知道,昨天半夜上厕所时听到女人的叫喊声和电锯砍树的声音,刘宇按耐不住好奇心,就跟上去看了看。
他看见一群身穿白色衣服,头戴白帽的男人,抬着一个大箱子往山上走去。
刘宇当时脑海里全部都是杀人埋尸的恐怖场景,不小心惊动了那些人,吓得撒腿就跑。
“你先吃点面包喝口水。”林清从背包里拿出食物和水,递给了刘宇,趁着刘宇吃东西的间隙,才慢慢开口:“手机没信号,现在六点了,你发现没?这里天黑的速度是极快的,我没有把握能在天黑之前把你带出去,如果今晚我们不能出去,那就要在山里过一夜,你愿意吗?”
“林哥,我害怕,昨天晚上我听到狼叫了。”刘宇使劲摇了摇头,他在山里躲了半夜,已经是极限了。
“那就进村,你还记得去村里的路吗?”
“可是村里很危险啊。”山里是豺狼,村里是虎豹。
“你藏得并不隐蔽,那群人对山里应该是很熟悉的,可他们没找到你,你觉得是为什么?”
“嗯?难道是我不重要?”不在乎他这个小羔羊,不管他死活,刘宇想到这个答案,脸都气红了,他可是刘家的小太子啊!
林清没说话,他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指着王宁的照片重新问了一遍:“你在村里真的没见过他吗?再好好想想。”
“真没见过,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刘宇紧紧捏着矿泉水瓶,“林哥,你一定要进村吗?”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要是能走出去,刘宇就不会在草丛里藏着了,他不认路。
“那我们进村就被抓了呢?”
“准确地说,是你被抓。”林清出发前订了万大山民宿的房间,他只是提前来了。
“林哥,你别吓我啊。”刘宇撇了撇嘴想哭了。
林清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三分钟后,刘宇拧开瓶盖,喝完最后一口水,把瓶子往地上一摔:“进村!”
“不要乱扔垃圾,把瓶子捡起来。”
“哦,哦。”刘宇慌忙捡起瓶子,刚才林清的表情好像教导主任啊。
“你记得路吗?”
“具体位置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找到衣角就能找到路了。”刘宇甩了甩衣袖,他的外套被拉了很多口子,少了一块布。
“给你手电筒,你去那边找找。”
“林哥,你的装备好齐全啊。”有人陪着,刘宇没那么害怕了。
两人在周围找了一会儿,林清率先发现了布条:“是你的衣服吗?”
“是的,在哪发现的呀?”
“这里。”林清拨开两边的杂草,拿起电筒朝前面照去,一条歪歪扭扭的小路出现在两人的眼前,“是这条路吗?”
“应该是。”
“那就走吧。”
一路上,林清走在前面,刘宇在后面紧跟着,为了缓解紧张感,刘宇一直在说话,林清偶尔回答一句。
在天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们看到了点点灯光。不同于城市里的路灯,万花村的路灯是那种老式的白炽灯,灯光泛黄,在黑沉沉的夜空里,远远望着,让人心底发毛。
“林哥,我们到了。”
万花村的石碑立在前方,林清走到村口了。
林清发现石碑上除了万花村三个大字,还有一行小字,正当他蹲下身,想要看个清楚时。
不远处传来一声呵斥:“谁在哪?”
林清抬头看见一位老人快步像他们走来。
“你是谁?”老人头发花白,看起来年岁不小了。
“游客。”
“我怎么没见过你?”
“刚到。”
“不要瞎转悠,回去吧。”老人看了看躲在林清身后的刘宇,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夜里不要乱跑,出事了村里不负责。”
林清点了点头,带着刘宇往民宿走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老人抽出腰间的旱烟,抽了一口,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神情。
“昨晚那些人,有刚才那个老人?”走了一段距离,林清开口询问。
“林哥,你怎么知道?”
“你抖得不成样子。”
“我不想啊,我这不是害怕吗?刚才那老头,昨晚走在那群人的最前方。”坏人头头,刘宇发抖纯属本能,“林哥,你说那老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看他的态度,好像不是要抓我呢!”
“搞不清楚,先去民宿。。”
“那我给你带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刘宇心里踏实点儿了。
往西走了几十米,刘宇在一幢三层小楼的门前停了下来。
只见大门上挂了个个牌子,上面写着“万大山民宿”五个大字。
林清敲了敲门,屋里的人听到声音,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见到林清,略带疑问地说:“你是?”
“游客,我订了房间的。”
“那我核对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林清。”
“稍等啊。”万大山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满了名字和电话,“找到了,你订的是明晚的房,不是今天。”
“我知道,我会把钱补给你的,民宿有无线网吗?手机没信号。”
“不巧,这几天信号塔出问题了,钱的事不着急,随时可以补,先进屋吧。”万大山笑着对林清说完后,就像是刚发现刘宇一般:“昨天和你说过了,夜里月季花不开放的,下次千万别乱跑。”
跟着万大山进了屋子,分配房间时,刘宇直接说他们一起住,见林清没反对,万大山也没说什么,这事就定下来了。
02
房门一关,刘宇就开始头皮发麻,“林哥,你说他们什么意思?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别想太多。”在万大山翻看小本子时,林清凭着身高和好视力,清楚地看见了王宁的名字,可是刘宇说他在这里没见过王宁,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明天有两件事,找人找信号。”
“万大山不是说信号塔有问题吗?”
“他说什么我们就信吗?退一百步讲,就算智能手机没有信号,通常住在山里的人,家里会安装固定电话的,明天找找看。”
“林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我家就住在大山里。”
“那回头我去你家玩呀。”说完刘宇就难过了,还有没有以后都说不定呢。
“时间不早了,你先去洗洗吧,在山里待了那么久,都快臭了吧。”
“臭了吗?”刘宇抬起胳膊闻了闻,“我立刻去洗澡!”
就算做鬼,刘宇也要做一只干净鬼!
虽然是在山旮旯,生活设备还是一应俱全的,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万花村的风景秀丽,饭菜好吃,一切都挺美好。
但是一想到那晚的事,刘宇连洗澡都心惊胆战的。
林清在刘宇洗漱时,四处看了看,两张相隔不远的床铺,旁边分别放了一个床头柜,墙角边立着一个衣柜,整个房屋的布局很普通。
林清顺手打开衣柜,用电筒往里面照了照,最里面的角落出现了一点儿深红色的污渍,有点儿像血,他用手摸了一下放在鼻子闻一闻,没有特别的味道。
平安度过一夜,一大早,林清洗漱完毕了,刘宇还在呼呼大睡,突然,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怎么那么吵,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刘宇迷迷糊糊醒来,听到有人吵架,分分钟清醒,穿上鞋子噔噔噔跑出去看热闹了。
八卦是人的天性,这句话一点儿没错,
外面对峙的有两波人,站在大门口右边的是一群年轻人,看着20岁左右。左边的是几个中年男人,而领头人是昨晚遇到的那个老人。
“我同学不见了,你们为什么不帮找一找,我当时说的很清楚,她没有无缘无故在夜里上山,让你们找你们不找,让你们送我们出去,你们推三阻四,我们要走!现在就走!立刻送我们走!”一个年轻的男生在一群村民面前,大声喊着。
这个男生,一儿点精神气也没有,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有两个男生在他旁边拉着他,害怕他情绪上来跟村民打架,毕竟他们着实打不过那些五大三粗的村民。
“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记错了,你们来的时候就是四个人,现在人数刚刚好,怎么能说有人不见了呢?”老人很和蔼地说着,嘴角还有一丝笑意,跟平常那些老大爷看着一样,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感到像是坠入了冰窖,浑身冒着寒气。
“你们为什么说谎,我们五个人一起来的,现在我同学不见了,她不见了!”男生都快崩溃了,大声嘶吼着,可没人搭理他。
“林哥,你说我那晚听到的女人的声音会不会这那群人的同伴?”
“你确定吗?”
“不确定,我只是听到了声音,没看到人。”刘宇看着发狂的男生十分难受,“他好可怜啊。”
林清看了一眼刘宇,那眼神跟看傻子没什么区别了,自身难保还有时间去可怜其他人呢。
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林清打断了两拨人的对话。
“老板,早餐做好了吗?”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林清这里。
万大山愣了一下,转身往家里走去:“快好了,我婆娘正在做饭,我去收拾一下餐桌。”
“吃饭吗?”林清这次问的是那群年轻人。
那群人里面有个女生,直接应声:“吃,一起去吧。”
一场风波无疾而终。
餐桌上,谁都没先开口,刘宇左看看右看看,小心翼翼地打破了平静:“我叫刘宇,我们是同一天到这里的,你们还记得我吧?我们要不要交换一下消息。”
“你们知道些什么?”
“不多,我们要找人,可以合作。”林清接了话。
“你是?”
“林清。”
“找谁?”
“朋友。”林清把手机递给对面的人,“你们见过他吗?”
“没见过。”那群人一起看了照片,得出来统一结论,他们都没见过王宁。
“我叫孙明,这三位是李毅,王琪,刘梅。我们还有一个同学叫朱燕文,她失踪了,你的室友什么时候来的?”既然都是找人,这时候孙明冷静下来了,林清一看就不简单,说不定跟着他一起,能找到朱燕文,而这个时候,交换情报是最重要的。
“他比你们早一天到万花村,当天就没消息了。”
“我们几个都是美术学院大三的学生,来这里是写生的,没想到朱燕文第二天就失踪了。”
“朱燕文跟我住一间房,可是我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她不见了。”刘梅一想起这件事脸色都发白了,一个大活人不见了。
“先吃饭吧,等会儿大家带着手机,找信号找线索,有不对劲的地方赶紧回来,以自身安全为重。”
“没问题。”
六个人两两一组,分头行动,林清和刘宇往东边走去。
别看万花村房屋不多,间距都很远,走着走着,林清的眼睛被某种光亮晃了一下。
他走近一看,在一朵小小的月季花旁边,发现一个东西。
这东西看起来像是被烧过,外表一片漆黑,林清辨认了一会儿,看不出来是什么。
“林哥,你怎么不走了?”刘宇走着前面扭头发现林清不见了,往后一看,林清蹲在路边,不知道干嘛呢。
“没什么。”林清把捡到的东西装在兜里带走了,走之前还看了一眼那朵月季花。跟其他月季花不同,这朵花的花瓣是红白相间的,而且花苞小的多,根系比较细,跟发育不全一样,这时一阵风吹来,这朵月季竟然有掉落的危险。
03
刘宇拿着手机随时随地在找信号,俩人走到最东边了,手机还是一格信号都没有,刘宇异常沮丧:“林哥,怎么办啊?”
“再找找,你还记得刚才那个大爷说了什么吗?”
“民宿不止万大山一家。”
万花村做民宿生意的在网上的公开信息中只有万大山的一家,但实际上他的兄弟万大川家里同样会接待游客,这是林清路上遇到一个放牛的大爷,得到的消息,他们俩站在就是要去万大川家里瞧瞧。
“就是这里了。”最东边门口有三棵的房子,林清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门。
“你找谁?”只开了一道缝隙,一个中年女人探出头小声问道。
“我在找一个朋友,你看一下照片,他是住在你这边吗?”林清给女人看了王宁的照片。
“没……没见过,我们这边好久都没来人了,你去别家问问吧。”女人看到照片后愣了一下,说话的声音也有一丝丝紧张,说完就要关门,林清赶紧抵住了门,沉下嗓音说:“真的没见过吗?”
一个成年男性的力气还是挺大的,特别是像林清这种经常锻炼身体的男生,女人一看没办法关门,很是着急:“真的没见过,你赶紧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这个女人眼神是慌张的,却给林清打着手势,手指指向右边,时不时还要往后看一眼,特别害怕有人出来。
“谁在外面?”不耐烦的男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没谁,一只猫撞到门了。”女人这次使劲推上了门,林清没有再阻止。
“林哥,她是什么意思?”
“围绕房子周围找一找。”
林清走到房子右边的位置,一堆稻草堆得高高的立在墙边,从外表看,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林哥,房子后面是一块小田地,没有其他了。”刘宇走到林清身边时,看到林清正在扒拉稻草堆,都快弄翻了,“林哥,这就是一个草堆,你找什么呢?”
“没什么,回去和孙明他们会和。”林清边说边往回走。
同一时间,草堆正中间下方的地下室。
“同学,你撑住,我跟你说,我有个好朋友,他肯定会来找我的,我刚才好像听到他的声音了,真的。你想想你的同学们,他们肯定很担心,还有你的爸爸妈妈,你撑住呀,千万不要放弃!”王宁看到另外一个女生,跟要死了一样,吓得不行,本来他很害怕,但好歹是两个人都在,如果对方死亡了,王宁只会更怕。
这个地下室有两个入口,一个是连接着室内,另一个竟然在稻草堆正中心,谁也想不到稻草堆的中心位置是空的,上面有个长方形木板,掀开以后,有一条细窄的楼梯直通地下。
王宁回想起这几天的事,跟做梦一样,现在一点儿失恋的难过劲都没了,卧槽,命都要没了,失恋算个屁,而且还是游戏里的情缘,当时真是脑子进了水,散什么心呀,把自己的心要物理散没了。
王宁来的比刘宇他们早,本来是应该住在万大山家里的,可当时万大山说他订的那间房,水管有问题,把他临时安排到了万大川家。
第二天晚上,王宁无意中发现万大川和另一个中年男人抬着一个女生进了房间,那女生当时处于昏迷的状态,一看到这,哪个年轻人不冲上去呀!结果可想而知,一对二,王宁被抓了,一块布捂到嘴上,他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王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旁边躺着被捆了手脚的女生。
王宁当时就大喊救命,结果来的是万大川:“不用白费力气了,这里做了隔音,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到的,要不是山神需要新鲜的食物,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睁开眼。”
“杀人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赶紧把我放了。”学生是天真的,像王宁这种一直在象牙塔里的人,就算是刑事案件也都是在新闻上看到的,真实发生的自己身上,除了害怕就是不可置信,就连对坏人说的话,都是色吝内荏。
“什么犯法,你自愿为山神奉献了身躯,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万大川说起山神的时候,有一种迷之狂热,就跟那种被传销组织洗脑了的人一模一样,面目都有些狰狞。
王宁看着万大川的样子都要骂人了,旁边的女生就是这时候醒来的。
“唔......这是哪?我的头好疼,你们是谁?”女生十分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一个都不认识。
朱燕文这个时候是最迷茫的,任谁一觉醒来出现在陌生的地方,还有两个陌生人,都是懵的。
万大川突然走到了朱燕文身边,眼神下流的看着朱燕文,并且要拿手去抚摸她的脸,朱燕文转头躲开,低头看到自己的手脚被捆住了,她终于意识到了情况危险,脸色变得苍白。
“喂喂喂,你干什么?”王宁的声音提醒了万大川,献给山神的女人必须纯洁无瑕,他不能碰,不过没关系,下次遇到别的女人,让他爽了再说。
“你们不要耍什么花招,就在这老老实实待着吧。”说完后,万大川就离开了。
徒留王宁和朱燕文相顾无言,还是王宁打破了平静,他看到朱燕文在默默的流泪,先是安慰了一番,再相互交换了姓名。
王宁还问了朱燕文,记不记得晕倒前发生的事,朱燕文什么都不记得,她吃过晚饭躺在床上睡觉,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她越说越哭,王宁不敢再问了。
“你能不能帮我解开绳子?我看你被捆得没那么紧,试一下吧。”
朱燕文听了王宁的话,试着挪动身体往他那边,这一动王宁才看到她的腰部位置还有一个绳结。
绳头连接在另一边,固定住了朱燕文的身体,难怪没有五花大绑,就这样绑着,一个女生必定挣脱不开。
两人忙活半天,一点儿用没有,反而让身体更加疲惫。
“王宁,我们该怎么办呀?”朱燕文的声音低低的。
“先睡觉吧,睡着了就不会觉得累了,既然万大川说要新鲜的食物献给山神,那我们肯定不会死的,要死也不是今天。”王宁现在没有任何办法,保持体力才是最佳选择。
说着睡觉,两人却没有一个能睡着的。
地下室空间狭小,灯光昏暗,在里面待一分钟都感觉像是度日如年。
王宁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感觉隔了好长时间,万大川才会送一次饭下来。
两人吃不饱饭,身体没力气,再加上心理上的恐慌,朱燕文渐渐地撑不下去了。
又一次看到朱燕文躺在地上,要不是她的胸口有微微的起伏,王宁都以为她死了。
“你撑住,一定要撑住,我们会获救的。”王宁每次都在朱燕文旁边鼓励她,实际上,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了。
刚才,王宁觉得自己听到了林清的声音,他大喊着林清的名字,希望可以得到回应,又想到回把万大山喊过来,立刻停止了呼喊。
他闭上眼睛,祈祷着林清能从天而降,把他救出去。
林清回到万大山家没多久,孙明他们就回来了,六人在刘宇的房间里集中讨论。
“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吗?有没有找到你朋友?”
“没有找到人,不过我很确定王宁在万大川家,刚才我看了一个符号,是王宁留下的,我打算晚上再过去看一下。”
万大川家的墙上被画了一个符号,这个符合林清很熟悉,是王宁喜欢随手画的。
“南边没有什么异样,和上次差不多。朱燕文不见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到处找了一遍,没找到线索,不过这次我去南边的时候,发现很多村民家的大门紧闭,似乎在避着什么东西。”
“北边也没有什么异常,最北边有一户人家的门大开着,我们进去转了一圈,没有人。”北边是全村人最少的地方,房子后面紧靠大山,阴气十足,基本没人。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村里没有年轻女性。小孩子暂且不提,就算整个村里生的是小男孩,年轻母亲也没有,是不是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刘梅越想越奇怪,“难道都出去打工了吗?可总有舍不得孩子的年轻妈妈吧!村里一个都没有,这边的女性,都是四五十岁以上的,说起来,好像中年女性一样很少,难道这个村子的男人都是没有娶老婆吗?”
刘梅的话点醒了其他人,林清思索了一下今天遇到的那个中年女人的口音,不是村里的方言,有点像南方话。
“你们谁和老板娘说过话?”
“什么老板娘?”众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林清说的老板娘是谁。
“做饭的那个阿姨。”
“没有。”美术生们纷纷摇头。
“我说过。”刘宇给了不同的答案。
“你听得懂她的话吗?”
“听得懂,很清楚的那种。”
“下午尽量接触一下村里的女性,我觉得她们可以作为突破点。”
“好的。”
短暂地交代了计划,美术组的四人回自己的房间里。
刘宇想一想,要去厨房找老板娘唠唠,房间里只剩林清一个人。
他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拿着上午捡到的东西,一点点儿摸过去,林清发现这是块小骨头,但依靠肉眼,他分辨不出是动物的骨头还是人的骨头。
林清攥着小骨头,窗外一群乌鸦飞过,嘶哑的叫声中,床上的林清陷入了沉睡。
茂密的树林,清澈的溪流,以及蹲在溪边捉鱼的小男孩。
上一秒还在民宿,这一刻就转换了场景,林清知道,眼前的一切十有八九跟小男孩有关。
他走到小男孩身边,跟着小男孩一起看向溪水中的鱼儿,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着。
直到小男孩为了逮住一条小鱼差点掉到水里时,林清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胳膊。
“小心点儿。”拍了拍小男孩身上的水,林清指着那些游来游去的鱼儿,“想捉鱼是吗?”
小男孩仰起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无声地点了点头。
“我帮你。”
林清找到一根尖尖的木棍,对着一条鱼一猛子插下去,鱼被捅了对穿,甩了几下尾巴就没了动静,林清连鱼带棍一起递给了小男孩:“给你。”
林清选中的鱼是条胖鱼,对于小男孩来说很有份量,他接鱼的时候,手很明显的往下颤了一下,不得不用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棍子的两端,以防鱼掉在地上。
拿稳鱼以后,小男孩一句话没说,踩着崎岖不平的山路踉跄着离开了。
林清不紧不慢地跟在小男孩身后,同时还有功夫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山林,溪涧,碎石,是后山。
小男孩走得很慢,有时候还会停下步伐歇歇脚,本来十分钟的路程花了半个小时才走完。
跟随着小男孩走进村庄,一种违和感迎面扑来,泥泞的道路,错乱的房屋,这里并不是白日里他见过的万花村。
林清越过小男孩,走向村口的石碑,“万家村”三个字跃入眼帘。
隔着石碑,林清和小男孩对视着,一只黑色的大狼狗窜到小男孩的腿边,亲昵地拱了拱小男孩的脚,并对着林清大声咆哮着,小男孩安抚性地拍了拍大黑狗的脑袋,对林清说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谢谢你帮我捉鱼,你会做鱼汤吗?”
04
“会。”
小男孩推开大门,林清跟着走了进去。
相隔不远的两间房子,院落打扫得很干净。
“厨房在哪?”
小男孩指了指左边小一点的房间,林清拿起小男孩手里的鱼朝着厨房走去。
一张案板桌,一把有点儿铁锈的菜刀,泥巴糊成的灶台,老式的地锅,林清没有一点儿犹豫,十分利索的把鱼处理好。
厨房只有一点点盐巴,找不到其他的调料,只能做最简单的水煮鱼,在地锅里放好清水,这时候小男孩很自觉的已经开始生火添柴了。
从手法看,小男孩应该是经常烧火的,小小的手虽没有木柴大,但胜在专注,谁都没有说话,整个厨房只能听到柴火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音。
林清看着小男孩的模样,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当时他就是这样帮奶奶烧火,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熟了没有,奶奶还笑话他怎么那么馋嘴,他笑着说饿了才会馋。
美味的食物最关键的是食材,新鲜的鱼就算只放了一点点盐巴,就会飘散着浓郁的鱼香味。
林清在厨房角落里找到一大一小两只碗,碗的边角被磕的坑坑洼洼的,清洗干净后,林清用勺子把鱼肉和鱼汤盛在大碗里,并把那只碗递给了小男孩:“吃吧。”
小男孩默默地看着林清的动作,用手指轻轻碰了碰碗:“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我?”
“你不是想吃鱼吗?”对于孩子,林清会多几分宽容。
“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怕?你会伤害我吗?”
小男孩抿了抿嘴,没说话,过了许久才开口。
“我以前特别喜欢吃鱼,偶尔在小溪边可以捡到一条新鲜的鱼,妈妈就会做水煮鱼,像你一样,把肉多的那碗给我吃。”小男孩说起妈妈的时候,表情很复杂,在思念母亲的同时又掺杂了一些别的情绪。
林清没问小男孩的妈妈在哪,也没问万家村是怎么回事,他游离在小男孩的回忆之外:“还吃吗?”
“不吃了,有点儿困了,你可以给我讲一个睡前故事吗?”
“可以。”
隔壁的卧室里,有一张床,小男孩躺好后,有点儿期盼地望着林清。
“五百前年有一只叫孙悟空的猴子,这只猴子不仅法力无边,而且会七十二变……”伴随着林清低沉的话语,小男孩慢慢闭上了眼睛,看起来是睡着了。
林清在小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在一个断腿书桌的缝隙里,找到一本发黄的本子,扉页上写了名字:原欣。
林清一页页翻过,这是一本日记本。前面很多内容是关于月季花的,日记本的主人,很喜欢月季,在里面仔细地写了很多关于月季的品种和种植过程。
林清想到万花村里到处盛开的月季,是不是和原欣有关呢?
再往后翻了几页,出现了其他的内容。
×年6月5日,晴
家里人辛辛苦苦供我读书,可快毕业了,我还没有找到工作,看着其他同学,一个个找到工作,兴奋地离开学校了,我不能再等待通知了,上次听同学说,有个公司招人,就是地点偏远了一些,但是待遇还不错,我可以先问问同学这家公司的基本情况。
×年6月6日,阴有小雨
运气不错,昨天要到了老板的电话号码,老板说工资面谈,让我穿得正式一点,面谈的地点约在了雾西镇,距离不算远,加油呀,欣欣,努力工作挣钱!
日记写到这里,就断了,后面再也没有出现过文字,反而有大片黑色的涂鸦,看不清画的是什么,但能感受到日记主人的情绪极不稳定。
原欣,月季花,雾西山,林清反复咀嚼这几个词,脑子里的线正在慢慢地连在一起。
突然间他的腰间环绕了一双手,这是一双成年男性的手,手指修长,细腻白皙。
“你在看什么?”声音中有点儿刚起床时的沙哑感。
“日记本,你要看吗?”林清说话的同时,轻轻掰开了腰间的手,并把日记本放在了那人的手里。
“不看,这次时间到了,下次见。”日记本掉在地上的过程中,一点点儿消散。
林清转过身的瞬间,所有的事物刹那间粉碎。
“林哥,林哥,林哥,别睡了,出大事了。”
林清睁开眼睛,猛得从床上坐起来了,吓了刘宇一大跳。
看到林清反应这么大,刘宇还以为他梦游了,伸开手在林清眼前比划了几下:“林哥,你醒了吗?外面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
“万大海死了。”
05
万大海死了,死在了他家后山的小溪边,两个眼珠子凸出来,像是死前受到了十足的惊吓。
最古怪的是,他的肚子上竟然开出了一朵鲜红的月季花,月季花整根扎在他的身体里,藤蔓染着鲜血,花瓣娇艳欲滴,这把发现他的村民吓得够呛,连滚带爬地跑下山来找他的兄弟万大山。
“林哥,你不知道,当时万大山听到万大海死亡的情景时,表情不是难过,像是吓蒙了,手抖得不像话,不像是死了兄弟的表情。”
“民宿还有谁在?”
“只有老板娘,万大山去后山了,孙明他们所以趁着村民人多,一起上山了,想在山上找一找朱燕文的行踪,顺便看看有没有信号。”
知道孙明他们找人心切,林清便不再说了。
走到厨房,老板娘果然在这里,从进万大山家起,林清就发现一个问题,老板娘永远在厨房里,就算是不做饭的时候,也会在厨房最角落的小板凳上坐着。
整个厨房采光不好,很是阴暗,老板娘像一座石像一样一动不动,就像此刻林清和刘宇进来后,她依然没反应。
“老板娘,你知道原欣吗?”不想浪费时间,林清单刀直入,他很想知道原欣是谁。
“原欣啊,一定是原欣回来报仇了。”这个满目憔悴的中年女人,听到原欣的名字,开始嚎啕大哭,语气里有懊悔更多是害怕。
“老板娘,原欣是谁?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老板娘的低声呢喃中,林清终于知道了来龙去脉。
二十五年前,原欣为了找工作在雾西镇上跟所谓的老板碰了头。老板西装革履,说话很有威严,从未接触过社会的单纯女学生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好工作,抱着一腔热血想好好挣钱养育父母。
没想到却踏入了地域,喝的水里被下了药,等原欣再次醒来时,手脚被绑着在一间漆黑昏暗的小屋里。
“你是谁?我老板呢?我是来找工作的,你把我放了吧。”原欣醒来以后,只看到一位瞎眼的老婆婆,她苦苦哀求着。
这位老人什么话都不说,紧紧攥着原欣的手:“姑娘,你是我家娶的媳妇,以后就跟我儿子好好过日子吧。”
这话一出,原欣知道自己遇到的老板是个人贩子,她是被卖到大山里了。
一个高中生,读书多年,死都不可能接受自己竟然被买到大山里给人家做媳妇。
原欣在短短几天里绝过食,撞过墙,但都被救回来了,瞎眼老人的儿子,跟他母亲一样,看起来是个性格很好,很容易相处的人。
一开始知道母亲给自己买了一个媳妇,他是反对的,但是在他母亲哭着说自己没有几年活头,想要在死之前看到儿子有个家后,还是强行和原欣圆房了,被侵犯的那一瞬间,原欣的灵魂死去了,留下的只是躯壳而已。
原欣像是村里其他被买来的媳妇一样认了命,不再闹着绝食,跟男人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没过多久,原欣就怀孕了,瞎眼婆婆和男人都很高兴,他们还去村里的万老家里,想让万老帮忙给孩子起个名字。
因为怀了孕,原欣得到了小范围的自由,可以出门走一走。
男人的邻居就是万大山,万大山家的媳妇同样是买来的,只不过比原欣早来了一年左右。
原欣每天都会去找她聊天,其实是想让她一起逃跑,但是一说起跑,女孩就双手抱紧自己,嘴里喊声:“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别打我。”
原欣拉开她的衣袖一看,全是青紫的伤痕,那一刻,原欣的愤怒达到了顶峰,她想为女孩讨回公道,但是自己也身陷囹圄。
无能为力四个字压在原欣的心头,等到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男人看到原欣情绪不好,上前问了一嘴。
原欣抬头看着他,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个男人的自私,他对自己没有打骂,平时相处也是好言好语,吃喝没有短缺,但是这些的前提是自己乖乖听话,不逃跑,他的本质和万大山一样。
有很多瞬间,原欣脑子里也会闪现出,要不算了吧,反正逃不出去,不如就这样过吧的想法,但是原欣的内心接受不了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自我矛盾下,看着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原欣的情绪变得不正常,在八个月的时候,原欣早产了,是一个男孩,因为早产的原因,孩子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瞎眼婆婆和男人对孩子是真心疼爱的,为了孩子活下去煞费苦心。
只有原欣冷眼旁观,产后的原欣心理问题更严重了,有时候听到孩子的哭声,她的脑子会特别疼,有几次她用手捂住孩子的口鼻,有一次孩子的脸都快青了,男人看到后,立刻就把孩子抱走了,从此,原欣见到孩子的次数更少了。
孩子的大名是万老取得,但是只有男人和他母亲会喊,原欣从来不喊,在意识清醒时,原欣在心里给孩子起了一个名字:原墨。
看着孩子的五官越长越像自己,原欣会亲亲孩子的脸蛋,小声地叫着墨墨,墨墨。
生活从来不会平静,在原墨满一周岁时,男人在山上采摘草药,失足落下山崖,尸体都没找到,瞎眼婆婆听到这个消息,接受不了儿子没有了,在当天夜吊死在自家房梁上了。
原欣抱着原墨,看着瞎眼婆婆的尸体,有解脱更有悲哀,她也想一了百了,听到孩子的啼哭声把她拉了回来,最终她还是没有狠下心带着孩子一起走。
随着男人和瞎眼婆婆的去世,压在原欣心里的大石头像是被搬走了,她正常的时间越来越多,原欣想要带着孩子离开这个牢笼。
男人留下的积蓄不多,原欣要养活自己还要养孩子,靠着种地是不可能的。
她看着光秃秃的村落,想起了种花,但是花种子怎么办呢?原欣找到了隔壁的万大山家,跟万大山媳妇说了自己的想法,并且想和她一起种花,没想到第二天就得到了回复,万大山竟然同意了。花种的事情,他可以帮忙。
原欣对于万大山这个人有点儿抵触,看着一张老实脸,但是下手特别狠,而且万大山的兄弟万大海,每次见面,总是用一种很猥琐的的目光看着原欣。
为了生活,原欣忍了。
三年的光阴一闪而过,原欣靠着种花的收入,维持着生活,这个年代种花的收入并不高,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欣赏和买花的。
原欣种了很多种花,品种繁多,其中,月季花是最多的,家里有一块月季花田,种的是红白月季,在早晨八九点钟的时候,全部盛开,浓郁的花香整个村里的人都可以闻到。
这几年,原欣为了生活忙碌,就容易忽略原墨。
早产的原因,原墨的身体不如其他小朋友壮士,打是打不过,再加上原欣又是个寡妇,村里的男人们会在原欣家门口晃悠,要不是原欣每晚睡觉前都会做好安全工作,防范得当,说不定还会有一些男人大半夜闯进她家。
村里的女人对原欣颇有微词,不仅骂原欣是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还说她们娘俩命硬,克人。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下原墨,性格有点内向,有点孤僻。
虽然和原欣相依为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原墨有些害怕他妈妈,每次靠近,身体就会有轻微的颤抖。
有一天晚上,原欣把原墨搂在怀里,还亲了原墨一口,被妈妈突然的亲近,原墨小小的脸上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墨墨,我们过几天就可以离开了,妈妈找到出去的路了,妈妈知道你被欺负,等离开万家村以后,我们都会好的,以后都是美美的日子。”
原欣说了一句让原墨听不懂的话,原墨听不懂,他只知道,被妈妈抱着感觉真好,好想永远被妈妈抱着。
这天晚上,原墨听了妈妈说了好多话,他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妈妈的喜悦。
可是三天后,原欣失魂落魄的从万大山家回来后就变了,她疯狂地洗澡,恨不得能把自己搓掉一层皮。
原欣平静的面孔下尽是绝望,她看着原墨的神情,让原墨不寒而栗。
“妈妈,你怎么了?”原墨怯怯地叫了原欣一声。
“没怎么,墨墨,你不是想吃鱼吗?妈妈晚上给你做最爱喝的鱼汤,好不好?”
“好,那我等会儿去溪边捉鱼。”
晚上,原墨喝到了鱼汤,很美味。
平时原墨不会睡那么早,今晚却睡得特别早,还很沉。
原欣伸手摸着儿子的脸庞,眼神是慈爱的,但又变成了狠心,她紧紧捂着孩子的口鼻,不顾孩子的挣扎,看着原墨一点点没了声息。
“墨墨,不要怕,妈妈会来陪你的,你等妈妈一会儿。”
原欣把原墨放在了床上,像平常一样给原墨盖了被子,起身亲了一下原墨的小脸,最后在衣服下面藏了一把剪刀,往北边走去。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万大海打开了门,看到门口的原欣,露出了一口黄牙,笑着说道:“考虑好了吧,是不是还是觉得有个男人舒服些,不仅身体得到了满足,还能挣钱养你和原墨,对吧?”
06
原欣一见到万大海,恨不得直接捅死他。
万大海见原欣没有说话,还以为她认同了自己的说法,上前一步搂着原欣就要亲她,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道:“今天睡你的时候,你跟死鱼一样,不带劲,来,进屋,咱们做点开心的事,你好好表现,不然小心你儿子的命。”
这句话勾起了原欣的回忆,毕竟今天下午,她就是这样被威胁着,被迫遭受着欺辱。
但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想杀了这个男人,再自杀去陪儿子。
看着万大山猴急的样子,原欣跟着他进了屋,并关了门。
说到这里,老板娘突然停住了话语,刘宇在旁边听得要冒火了。
“老板娘,原欣呢?她还活着吗?”年少热血,刘宇光是听到这些事情,就想杀了那个混蛋了。
“原欣的儿子叫什么?”与刘宇的想法不同,林清知道原欣肯定没了。
“墨墨,我以前还抱过他,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原欣会如此决绝。”
老板娘嚎啕大哭起来:“是我害了原欣,是我,该死的是我呀,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为她好呀!”
直到现在为止,老板娘都认为自己是为原欣好,是原欣太固执了,她要是软和一点儿,低一低头,她俩一定都会过得很好。
一起种花的那几年她们过得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原欣非要离开这里呢?
当年原欣找到出路要离开,离开之前是想带着这个苦命的姐姐一起走的。
思考再三,原欣觉得风险太大了,她没有说出口。
原欣想着,她可以出去后再联系这个姐姐,真正安顿下来再帮忙也不迟。
她临走前去了万大山家,想跟这几年帮她良多的姐姐告个别。
“欣欣,你来了,看我给墨墨织的毛衣,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