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身着素衣,刚下台就迅速混入了人群之中。
演武场里人头攒动,一时间竟寻不见她的踪迹。
走过了大半个演武场,常槿才终于瞧见她的身影。
只见她在一处幽静偏僻的角落坐着,从怀中掏出帕子,仔细地擦拭起手中的软剑。
常槿在不远处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这女子容貌清秀,只是眉眼间透着几分清冷,恰似月上霜,令人心生寒意。
特别是那寒气,跟常命师兄如出一辙。
怎会那么像呢?
她竟也会霜花?
只是巧合吗?
常槿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开口搭话:“姑娘的剑真漂亮。”
“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观赏的。”何赎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望向常槿,“你是何人?”
“我……我啊,哈哈……”常槿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挠了挠脸颊,“我叫常槿……”
虽说贸然暴露身份有些不妥,但现下实在想不出其他合适的化名。
“你就是如今常青的宗主,那个常槿?”何赎闻言,站起身来,紧紧盯着他。
常槿略显乖巧点头。
头一次感觉自爆有点羞耻是怎么回事?
常槿硬着头皮开口问:“那个,倘若你不介意的话……可愿拜我为师?”
“我拒绝。”何赎干脆利落拒绝。
晴天霹雳!
常槿被这拒绝弄得尴尬不已,只觉脸上一阵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常春师兄说得不错,还真是不好社交。
常槿不甘心,结结巴巴说:“你……你不都知道我是谁吗?我看着也没那么不靠谱吧……是吧……”
“在我看来,你没那么了不起,不过是被太多人捧到高处而已。”何赎抱着剑倚靠在树上淡淡开口,“听闻你师承剑师,习得万剑策跟常青策,但如今一见,风姿尔尔,那些传言,是真?还是假?还是说你只是个撑起常青的幌子?”
“怎么,你要试试吗?”常槿大步走到她身前,表情随之严肃,“说真的,我正巧缺个徒弟,你跟着我,我教你常剑策怎么样?”
“即便你真如传言那般厉害,为何偏偏选中我?”何赎直视着常槿的双眼,反问道,“你透过我,看到了谁?”
常槿听到这个,瞬间愣住了。
她怎么……
“果然,和从前的感觉一样。”何赎移开目光,轻声嘟囔了一句。
常槿明显有些慌乱,连忙解释道:“不是,你多想了……你看,你这一路打过来也知道,众弟子里,你最出色,学常剑策,一是天赋,二是底子,三是心无杂念,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心无杂念,呵。”何赎轻声嗤笑,“不过想来,入你门下倒也可以,只是我除了剑,其他一概不学,而且我学剑只为杀人报仇,并无心去救济天下苍生,待我报了仇,便会离开常青,你能接受吗?”
常槿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后,然后点头:“可以。”
何赎不禁有些惊讶:“你就不问问我为何报仇?要杀何人?”
“那是你的私事,无需告知于我。”常槿微笑着看向她,“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我觉得你与旁人不同,常剑策也该有个传承。”
此话一出,轮到何赎有些稍显无措。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常槿。
常槿叮嘱:“不过有一点,剑师的长鸣剑同我的剑都是重剑,若你用软剑修习常剑策想来会十分吃力,你要做好最坏准备。”
何赎问道:“最坏的打算?可是走火入魔?”
常槿点头称是。
何赎眼神坚定:“无惧。”
常槿赞道:“很好。”
“这便是宗主亲自收的弟子?”
常青大殿之上,三位长老纷纷围拢过来。
何赎被他们盯得浑身不自在,往常槿身侧稍靠了靠,满眼不耐烦。
常泱率先开口:“小花,你没问她的来历?”
常槿答:“既已入了常青,今后便是常青弟子,又何必再问其来历?”
常泱:“……也是在理。”
常知止皱眉道:“你收徒都不同我们商议?”
常槿坦然道:“是各位长老催促我收徒,如今我既已收了,她便是我的徒弟,即便你们心中不满,人我也已经收了,若是退回去,怕是会有损常青的名声。”
常知止一时语塞。
青如是摇着扇子,打圆场道:“罢了罢了,这孩子资质的确不错,是个好苗子,宗主既然想要,便随他去吧,我们也莫要再指手画脚了。”
常知止狠狠瞪了青如是一眼,青如是却偷笑着不以为意。
常槿见众人安静,赶忙插嘴:“长老们也都见过了,我这便带徒弟去她的住处了。”
常泱虽仍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点了点头:“让她入住哪一门派?”
常槿想了想道:“先住我院子里吧,正好我那儿还有一间空屋子。”
常知止听闻,咧嘴笑了起来。
常槿住在常命的院子,属无常门,如此一来,这新收的弟子也算归了无常门。
青如是看着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明显感觉两人的战火一触即发,常槿连忙领着何赎逃离战场。
出了大殿,常槿才松了口气:“实在是应付不来那三个人啊。”
何赎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问道:“师父,你小名叫小花?”
常槿满脸疑惑地看向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何赎轻咳两声,神色略显尴尬:“那个……我以前养的狗也叫小花。”
常槿:“……”
这徒弟还真是“孝顺”啊,为师好“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