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的战役,听到咻咻的声响,他还一时没想到来由,杨太医手拢耳廓上搓了几下,站起身。
他身体一晃——船动了,杨太医心咯噔一下,莫不是去找丽娘他们?可他数着送餐次数又没到第五天。
杨太医走到门边试探性地敲响。
......一直站在他门口的人没有回应,他不在,不详的异常让他内心不能抑制的恐慌疯长。
杨太医烦躁粗鲁地扯着门把,当初就不该犹豫留念。
又是抖动,比前次猛的多,他险些跌倒和凳子一起滚动。晃的他根本站不稳,索性靠门坐在地板上,看着屋内小物件在另外物件碎片中乱滚,他迟钝地意识到打起来了。
脑袋和像经历风暴的房间一样,杨太医乱想一通,和谁?......疯人帮?
他混浊的眼珠一下聚焦,想到被困的处境他无暇再顾其他,身子一激灵哐哐拍起门来。
不要。和谁打都行,只要他不在这里。就这几个人和谁打都会输的吧,杨太医不敢想到时烧杀抢掠的水匪会对他如何。
手疼的厉害,他不能停,外面情况复杂,即便有人路过也会忘记这里还关有人。
杨太医感觉手已经肿胀变厚了,说求饶话都没个对象,他心态变糟,预期低到一个回应。
船体似乎在下沉,他想安慰自己说是心理作用,但不巧的是他似乎在最先沉水的一端,跨越体感肉眼能见地面倾斜。
更不可能有人来了。杨太医拍门的动作停了。
越紧急他脑海越杂,想到小时折磨过的生物,蚂蚁,星天牛,蝼蛄......越大昆虫的印象慢慢替换成人。后来他也是,现在他希望自己是只不会溺水的水黾。
感性起来的杨太医没注意到响动,背后门板被拉开他也没作反应。
直到被扯着衣领往外拖,才迟钝地乱蹬腿。
来人像是气力不足,他一挣就松手了。杨太医吁着气,看清他脸讶异说道:“哑巴?”
他点点头,冲他招招手。
现在只可能哑巴来救他了,杨太医感动的几乎涕泪,手脚并用爬起跟着他。
庆幸之余,惊疑不定,碍于他不能言,杨太医唯能一点点问询。“是不是打起来了?”
见哑巴下巴幅度,杨太医心稍紧,“是不是......疯人帮?”
他摇头。
杨太医心中松快极了,抑不住笑容。也对,要不哑巴不可能放他。
“那是不是......”,他打算按心中猜疑一一问过去,被哑巴扭头食指放唇间的动作打断。
杨太医闭上嘴,心中没有任何怨怼,再这么一看哑巴觉得哪哪都顺眼,决定活着出去让哑巴继续跟着他学习。
哑巴脚步很快,越到另一头不过片刻。杨太医直到甲板都没见他人。
杨太医问:“其他人呢?”
哑巴没作反应,久违吹到一缕风他心飘飘然,远目看江面状况又坠谷底。
“那什么?官兵?”
哑巴只是递他个浮镮,杨太医接过,露出醒悟神情,“现在先逃生比较重要。”
他套上身,余光中见哑巴纹丝不动,杨太医结结巴巴地问:“该不会只有一个吧?”
哑巴又掏出个给他看,笑容又回到他脸上,“那现在赶紧跳船,快沉了吧......我好像挺多人去那里投降了是吧?我们朝那。”
哑巴摇头,抿嘴包着牙,露出面对他的第一个笑。他双手比划:[谢谢你,但我还是有点讨厌你。]
杨太医看懂了前半,哑巴说谢谢他,一时感堪万千,心中涌出股酸流,“那就一起去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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