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不明白,纸旁还有密麻的蝇头小楷作批注。直到胃部有烧灼感才蹒跚过去吃了浮起油点的饭菜。
烛光刺激他眼睛,杨太医语气懈怠,“还不就寝吗?”
该不该夸他适应力强,他此时在想要不要扯个帘子,若是说出来他会苦笑道,没那气节只能适应苟活。
丽娘看了两眼,就折起来放进内层口袋,想着到岸上补充物资时找木匠做出几艘。
丽娘问道:“联系你那位内应朋友了吗?”
禇宜青一点头,接着说:“李老五最近做了造船的决定,现在疯人帮上岸乱抓木匠。”
不合时宜又不掩笑意道:“不抓时间的话,可没有人帮忙造船了。”
笑容有些刺到丽娘了,凝视他幸灾的表情,“你以为你们落到李老五手里能好到哪去。”
禇宜青表情都收敛,玻璃珠似的黑眼睛无波地看她,她不轻不重说道:“恨我吗?那来杀我,否则只能为我好好做事。”
不知道是否是受了他的话的影响,三日后一行五六人上岸了,除了丽娘和三个水匪,还带上了禇宜青和杨太医,甚至说配备了拐杖。
杨太医不明白这一趟,看了眼前面的丽娘和络腮胡,又看了眼跟在身后两个凶神恶煞的水匪,连路上的行人都躲着他们。
杨太医不敢赌是“救命”快还是刀快,心一颤步子加紧,确定的目的在跟着丽娘城中乱逛后动摇。
一行人七拐八拐进了一条环境糟糕的巷子,不明的水迹和碎屑垃圾让他落脚都犹豫。
领头的丽娘停在和路过其他一成不变没有任何信息的门前,扯着门环匡匡拍起来。
杨太医只觉得要目击一门惨案,拽着禇宜青胳膊,手在抖。
脑中闪过的恐怖片影被开门的老人打断吸引去注意。
是个粗糙的人,连给人的感觉和脸上的皮肤都觉粗糙,像是冬天黑色光秃的枯树,摸不清他的年岁。
跟杨太医的关注不同,禇宜青看门口竖放靠墙的烂木板,上面有密麻的虫蛀痕迹。
[谁家的船都怕生了船蛆,时间不长,船千疮百孔就会解体沉湖]
[这是最快的办法]
收集船蛆的卵鞘。
当时禇宜青不附议,“不是两全法。”,现在也没有行动,哪怕燕胥又在耳边提了一次。
开门老人看见丽娘却是脸色一变,边合门嘴里边念叨,“滚......忘......狗东西。”
脚挤进快合上的缝隙,丽娘脸色不变,“别这样,钱货两讫的交易。”
脚别死了,一大帮人在门口哄闹,附近有小孩抹着鼻涕探头往这看。
老人脸色变了又变,把门拉开,“快点。”
屋内简单的很,总共两张凳子,除了丽娘都站着。老人搓着烟丝,点燃旱烟撅嘴吸了一口,然后长长呼出一口气,“帮你这一次,往后别找我了。”
“行。”,丽娘答应的利索,从怀中掏出图纸,铺在桌面食指点点线条,“这个,做个十艘八艘。”
络腮胡掏出钱袋,粗声说:“这是定金。”
袋子在手中掂掂,老人不出声一口接着一口抽着。
“十天后来取......找找你那两个学徒帮你做。”
丽娘已经迈出几步,突然扭头说:“哦对了,过程有问题找他们商量。”
他正拿着图纸看,闻言说:“用不着。”
丽娘他们像似不急着离开,在城中转悠,也不顾及与周围有多格格不入。
身后其中一个瘦长驼背的水匪踹杨太医一脚,“活下来了,高不高兴?”
杨太医像锯嘴葫芦一样不出声,前面两人注意到他们的动静没有阻拦,驼背起了兴,一视同仁又偷踹禇宜青。
禇宜青踉跄险些撞到丽娘,丽娘出声话含警告意味,“小七。”
驼背这才安分。
丽娘停在人进人出的赌坊前,问两人:“想进去吗?”
杨太医摇头,丽娘不在意他们答复,水匪识眼色地推搡两人进了大门。
里面极热闹,比外面甚至暖和了些。出乎所有人意料,丽娘上了赌桌。
在路过只有一人的赌桌前停下与对面八字眉耷拉眼的男子开了一局,赌场荷官挂着笑站在正中。
商榷出的玩法很简单——猜牌。
荷官手中牌有五种花色,排序任意,猜中花色的人获胜,最终三局两胜。
丽娘看眼他桌上众多堆叠的筹码,笑吟吟地说:“光赌这些岂不是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