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让你......”禇宜青跟着他耳边的声音,吞吐说着。
“什么?”,丽娘听不清,他的音量只有背着他的哑巴能听到。
以在哑巴肩头上半身倒置的姿势,禇宜青抬头直直盯着丽娘眼睛,“我能让你灭了疯人帮。”
疯人帮乃是势力最大水匪的李老五派别。
丽娘一怔后歪嘴笑着,“是真是假......”
这下那两人也不阻拦了,目光灼灼,脸上都是笑容。
光头挠后脑勺大笑,“让他上,让他上!”
络腮胡笑的割裂,没被褐色浓密胡须遮盖的半张脸上狞恶又温柔,“不行再喂鱼也不迟。”
比起官府,他们更恨李老五。
不同出去是善械斗,体型不大的枪船,落脚的船有更大的帆,更多的隔间和内舱。
步行出一段路,在桦林下的河边,光头食指和拇指圈起放嘴间发出鸟鸣后,浩渺的水面上就荡来一艘大船。
杨太医凝视着它,无数小窗口亮着昏黄的光,它一动不动,岸边却突然出现一艘小木船。
他们交谈,语调杨太医半懂不懂,两人被捆成粽子上了小船,划船的男人时不时看他们一眼,杨太医怀疑,他是想拿划船的浆照他们头上来几下。
最后男人叽里咕噜地说话,将他们安置其中一间狭小隔间,他说过的医械也在里,哑巴也在,他一眼不眨看杨太医缝合。
灯光昏暗,缝线又需要非常细致,用木板藤条固定完,做完一切杨太医呼气,神经一松下意识说:“注意伤口卫生,不要吃油腻......”
说一半头皮一炸,杨太医小心看向唯一听众,那个哑巴竟然点头。
这才发觉哑巴在一众似猛禽的水匪中像是鹿类般纯良。
发觉他视线,他露出一排洁白鲨鱼尖牙笑着,杨太医看了浑身难受,活像被咬了一口,这孩子怎么牙齿畸形。
哑巴走后丽娘来了一次,禇宜青还昏着,她对杨太医说:“治好了?你来照顾他没问题吧?他醒了通知我。”
来不及思考辈分官位的年幼尊卑,杨太医连忙答应下。
等一切恢复了寂静,杨太医看着小木床上禇宜青嘟囔:“你最好能做到。”
发了会呆,他端起没有油腥的菜叶子饭往嘴里扒拉,吃完在狭小屋子转了两圈,就趴在桌上睡觉了。
再醒来筋骨酸痛,杨太医一瘸一拐第一时间给禇宜青换了药,才吃已经凉掉的饭。
上船时天刚破晓,现在从窗口看是下午了。吃完一抹嘴,杨太医眼巴巴瞧了会木板床,最终还是在桌上枕着胳膊。
谈不上舒适,中途几次快醒了,他换个姿势打着鼾不安稳又睡了。
再醒是胳膊和肚子的双重抗议,杨太医甩几下胳膊,手抖着往嘴里拨送几筷饭菜,方想起朝床上看过去。
禇宜青半坐起正看他,眼睛黢黑面又白,五官精秀跟个人偶似的,杨太医呐呐放下筷子,内心的陌生感扩大,略局促地问:“饿不饿?”
想端起另一碗饭给他,又想起这还是第一次送来的饭,还占着碗后来也没送第二碗。
“......有点馊了,我去换。”杨太医拿着碗才敢第一次出门。
门前没看守,他乱逛了会碰见了个头上扎汗巾的男子,拿着碗上前,话到嘴边脑袋一转对他说,“抓上船的另个人醒了,丽娘让告诉她。”
说完男子上下打量他,杨太医手足无措有些后悔,或许这些水匪听不懂京腔。
担心多余,男子转身在狭窄短促的廊走没了影,他甚至还没说换碗饭。
回去杨太医只能讪笑,对禇宜青说:“现在饭菜还没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