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宵禁盘查得格外严，一来是怕冬日干燥，夜里失火来不及救，二来是京畿重地，守卫严格也能让京城的诸位大人安全些。

非要事是不能深夜在京中行走的，况且她们现在并没有个一官半职，若是被发现，说不好是要进大理寺或者卫御寺的大牢的，虽然大将军府的身份令牌能用，还是得防着他们把消息捅到时归甚至皇帝面前去。

一路上东躲西藏好事费了一番功夫，陆审确对外又是一个伤了根本的弱质女流，所以敲响丞相府大门的时候，陆审确理所当然地从魁星背上下来，靠在一边咳得起劲，生怕人听不见一样。

门从里面打开了条缝，老头的声音响起：“怎么拖了这么久才来，我记得你腿脚挺麻利的，老头子我都......怎么是你，你是谁家的丫头，看着眼熟的很？”

魁星指点着那群得用的手下把敲晕的送信人一个个抬进去，还跟老相爷行了个很正式的军礼，单膝跪地抱拳，却控制着自己的音量道：“相爷在等人啊，真不巧，我家小姐也寻您有点事儿。”

她说完把靠在门上，站没站相的陆审确错身给让了出来。

这一瞬间，陆审确明显看见老爷子一怔，甚至脸上的褶子都跟着颤了一下，想立刻把门关上。

陆审确见着老爷子如此行径，笑了一声，便上前，将门缝给按住：“一会儿巡街的就该到门口来了，相爷还不放这堆证据进去吗？”

老头最终妥协了，放开了堵着门的手臂：“既然来了，有话就在院子里说吧，老头子屋里可不方便女眷随便进。”

“洪黎大人园子里出来送信的，一个没少去，全在这儿了。”陆审确进来便寻了个地方靠着，这时候说着还指指院子里站着的一群手下和地上躺着的一排。

老头一个一个看过去，嗯了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着陆审确站没站相的样儿配上一张惨白的脸，就还是忍不住来气：“你掺和什么？”

陆审确还没说话，魁星就认真替自己家姑娘回应了去：“我家小姐本是让我守着，谁想他们真有鬼呢？边关的将军们治军，可是从来都不会延误放任的。”

这时候躺地上的终于醒过来了一个，看见董老摇摇晃晃的起身，却被魁星一个手刀又给砍倒了。老头连阻止都没来得及，人就已经倒了。

“唉！你这干的什么啊！他可是我安插进去的探子，你这敲敲打打的，给老夫把人打傻了，以后可就用不了了。”董敬辰仔细看了看那个人，对两个姑娘的到来显得越发痛心疾首：“早看出来他不对劲了，证据他身上有一份儿，你看看，本来能安安稳稳解决的，这下一抓一大把，老头子我又要多费些灯油了。”

他也没多花时间接受自己的计划被打乱，明知道之后要加班，审人拿口供写折子都要花时间，也便不再浪费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挥手示意府上的护卫接手了陆审确的人，才挥手赶她：“本来就体弱多病的，还在夜里吹风，不是才跟老爷子我说过，要日后再看的嘛，这么副病病歪歪的样子，快回去好好养着？老头子我还等着看呢。今天晚上我没见过你，快点走。”

“谢谢老爷子。”陆审确手刚搭在魁星肩膀上，又笑了笑，一团和气地笑着对老爷子恭敬行礼：“那晚辈就不打扰相爷了，先走一步。”

这时候有仆人自后院端了碗参汤过来，老头子虽然对她有诸多不满，还是喊了一声：“陆家的小丫头，这东西好，原是老夫的孙女熬给老夫补身子的，如今便宜你了。”

“恭敬不如从命。”陆审确接过碗，喝了老头给得参汤，才一脸疲倦被魁星背出了老头的府门，走的时候还隐约听见老头子低声的嘟囔着：不成体统啊。

等出了老爷子视线，陆审确在一处阁楼的阴影里从魁星背上下来。

才喝过热汤，这下便让夜风的寒凉一激，打了个喷嚏，用手背抹了一把脑门出来的冷汗：“这老爷子，一边拿我的话堵我，凶巴巴的，偏生一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还挺关心的，生怕我一下子因为这事儿便一病不起了一样。”

街上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低低的谈话：“刚刚卑职确实听见有人声，这怎么走近了看，仿佛又没了呢？”

“你这耳朵真不灵光，走了，还有地方没巡完呢，下次听清楚了再说也不迟。”

陆审确和魁星已经几个闪身走远了，把几个士兵甩在身后。

等回到房间，一番洗漱收拾停当之后，陆审确才顶着一脸的困倦睡下。隐隐约约觉得鼻间略微有点发痒，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滑了下来，伸手一摸，才知道自己竟然流鼻血了，猛地一个仰头，血涌了下来，难得的在喉间尝到了一点血腥味。

董老爷子，多少与我八字不合。陆审确晓得，刚刚喝得这参汤太进补了些，怪不得老人家每天走路大气都不喘，声如洪钟像是能再为国尽忠五十年的样子，原来是背后有高人助阵。

不过她咬牙切齿也没什么用，想着未有定论的明日，止住血才是正道。陆审确在凉水的刺激下又精神的躺了很久，折腾来折腾去，她真正睡着已经打过好几次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