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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谢陛下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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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陛下厚爱,臣女没齿难忘。”她端起杯子,鼻尖闻到了与前世害她武功尽失如出一辙的味道,细说起来是一种土腥味,被掩盖在茶水里面,似有似无的能嗅出来一点,叫人喝下去的时候无知无觉,直到毒发时,感受到一直引以为傲的武功,全数离自己而去,已然没了回天之力。

这时候躲是躲不掉的,若是病倒在宫里,显然逃不掉,太医或者宫人都能给她灌到嘴里,可若是不喝,皇帝必然不满,一套说辞下来,挨一顿打都是轻轻揭过的君恩。

陆审确心中的火气大盛,让心跳都快了不少,脸上却沉静。

老皇帝的伪装拙劣,一副不喝就打的样儿,而沉迷酒的小皇帝,想要臣子听话赴死的时候,连装样子都不愿意不装。

当年的小皇帝是用直言。

彼时陆审确已经在家,被冷落了很多年,他便没有用商量的语气,而是直接把预备好的药递到了她面前,坐在将军府年主座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朕知道你武功好,但是宫里从来不缺武功超群的人,你进宫,做朕的皇后,端庄贤良便好。”

陆审确本不想喝,但是又突兀地想起来父兄的教诲,在战场上,舍弃掉一些东西,比如自己的命,换得更珍贵的战果,怎么样应用都不为过,不做亏本生意便是唯一准则。

她当时的本意是真正对百姓负责,若是想不再耗在府里冷眼旁观局势,便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这世间留给女子的路本就不多,如果进入后宫能一点点握住权力,真正让天下黎庶有所庇荫,那失去过去十几年的武功,也勉强算是一场公平的交易。这场交易中,小皇帝给了她选择的权利,她可以抗旨,而后丢下一切,跟随母亲去做个江湖浪荡客,但是她孤注一掷地喝了。

“谢陛下。”说完这话陆审确当着他的面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随之而来的是一场高烧,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然过了好多天,身上没了练了十几年的一身功夫,还落下来了吹风便会轻易觉得头疼脑热的毛病。

现下对比起来,老皇帝还非要在前面铺垫那么多温情脉脉地戏码,趁着‘猎物’不备的时候,又突然一刀砍出来。

如果说小皇帝的防备光明正大,那老东西的试探则充满了阴险的意味,拉着自己的父亲给他固守着边疆,一边又要防备着父兄看他不顺眼,想要取他而代之的野心。

自己算是看透了不愿意相信君父的那种人,就算老皇帝说她有不敬君上的嫌疑,她也可以认。

可是父亲并未失去对他的尊崇,却还是要受这种无端的猜忌,那凭什么父兄还要替他卖命?

万般思绪在脑海里一晃而过,陆审确心下不耻此等所作所为,面上装作无知无觉,礼仪上挑不出一丝错处地轻抿了一口茶水,喉咙滚动的间隙却装出一副被呛到的样子,喝下的部分同咳出来的相差无几。

她咳得厉害,弯下腰,脸都憋的发红了。

趁着个时候,用帕子掩住了唇,轻轻擦掉了。

这药起效算不上快,喝下去之后不会立刻就发作,时间上给足了人准备时间,似乎宽和,等人都放松了警惕,才慢慢靠一场高烧摧毁掉身上的内力。

想来有趣,前世在府中闭门不出的十年时间,她也曾想过有朝一日再上战场,甚至一直如同年有时候一般,从来没有放下过枪。

可真当她被皇室中人想起来的时候,他们却告诉她,想要的只是一只听话的笼中鸟,不挣扎。

宠物吗,那自然是要剪掉羽毛的。

陆审确自然知晓这样一直咳嗽,算是御前失仪,压下了心底的愤怒之后,低头请罪道:“臣女失仪,陛下责罚。”

老皇帝看她这幅样子,一时间竟轻飘飘地觉得这杯茶准备的,没什么用武之地。

从她进门起,老皇帝都一直在观察着陆审确的一举一动,最初进来的时候,面色苍白,头顶的虚汗又完全不是能装出来的,这样的人,别说骑马打仗了,连日常生活都得有人照顾才能行吧?

若是能被一个身体孱弱的女子威胁了江山,那他程洛必然是要被历代祖先笑掉了大牙的。

固然老皇帝心中还有疑虑,但是却不再如临大敌,因而面上更加温和,笑着安抚:“起来吧。你既然病着,这些时日便好生修养,朕与你父亲情同手足,这位彭太医便也随你出宫去府上。等过段时间小皇子殿下回京了,朕会再叫你入宫的,下去吧。”

陆审确:“谢陛下厚爱,臣女告退。”

出门重新看见外面的天光,她才听见打板子的声音,那个没有及时把椅子送到她身边的小内侍,已然被押着在院子里挨打了。

皇帝身边近身侍奉的人一贯来都金贵,能爬到这个位置的无一不是人精中的佼佼者,倘若他是靠自己能力争上来的,必然花费了巨大的心力,因此事一朝沦落,又怎么能不恨?

棍棒敲在人身上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骨头可能都因为这顿板子出了问题。

陆审确在军中多年,打眼一看便知道,这伤就算是侥幸活了下来,不养上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站不起来,而宫里面,做不了事又被皇上厌弃的宫人,向来都只有自生自灭这一个下场。

他们一贯拜高踩低,又怎么会有人愿意送他一瓶药?

这张脸在陆审确看来寂寂无名,换句话说,他前世没有活到小皇子登基。

类似的槛,皇帝身边必然一个接一个,他熬得过去这次,也未必能熬得过日后的每一次。

陆审确原本想走,不多管这位内侍的闲事,却在转身的刹那,瞟了一眼那个趴在行刑凳上受刑内侍的眼睛。眼看见他已然出气多进气少,却一直没有叫,那双眼睛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地面,因疼痛而造就汗水之中。

皇帝还在内殿,她做不了什么越俎代庖的事,只从袖口摸出来一瓶金疮药放在了那人面前的地上。

若是能活着,还是活下来吧,这人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演戏而受的这一顿折磨。

旁边的人也没有阻止。

在她走后,板子砸下来的声音稍微轻了一些,不像是原本那样,置人于死地的板子声了。

出宫的时候,皇帝为了昭示自己对于臣下的体恤,没让陆审确走,而是破例地让全鹿寻了个滑竿抬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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