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偿下好了,先生。”
林昶抬眼看了一眼,随即又再落下一子,程又直便也跟着往下落子。
如此,二人落了十余子。
忽在一回林昶落手时,那棋子却即改变了落处。
正中程又直眉心。
一声闷响,一声哀呼。
程又直吃疼地捂住眉心热痛,莫名的委屈声色叫,“先生——”。
林昶于此不回声,只将那文章完全看完,随手掷在了棋案一边,好歹是出语称赞了一句,“概有进步,继续努力。”,又看了一眼棋秤棋子分布,瞪睨着对面之人道,“我走一步,你随一步,亦步亦趋,全无计算,这就是我教你的围棋之道?”。
程又直低声嗫嚅道,“阿偿就愿意在先生身后亦步亦趋——”。
林昶听了无语半刻,忽而不知因由地喝出一声,“谁愿意让你亦步亦趋跟着!”,分明是莫名着了气,喝出又觉失态,抬指指了人又道,“你今日若赢不了我,今晚、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而后屈起中指猛地一敲棋枰,“继续”。
程又直就更是莫名无措,小心地瞧着先生脸色抿唇半刻,方才在再一声‘还不快下?真不睡了?’的催促声之中,从棋篓抓起一子,下在了边角处——不让亦步亦趋,就只蹲到角落去了。
可即便是这样,先生也不容许,一颗棋子又再击在眉心,“你怎不下到门外去呢?说了让你计算布局,听不懂是不是?”。
在林昶灼灼逼人的目光之下,程又直实在不知往何处下去,手里一颗棋子都快被他捏碎了,额头上冷汗也都渗出来一层,林昶终于是等不住责斥声气问道,“我从前教你的,你是都忘干净了?”。
程又直忙摇头道,“阿偿没忘——”。
“那怎么不下?”林昶冷色问。
程又直皱眉道,“阿偿只是还没想明白,这一局棋,先生是想阿偿怎么下?”又抬目直视着问,“还请先生示下”。
林昶听了有些意外,有些诧异,也有些惊喜,缘因此子看出了他这‘棋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却也并不直说,反却问,“就目前的局势,这棋你想怎么下?”。
程又直眸光滞了一瞬,继而低眸看了眼指间那颗黑子,而后抬头语气坚定道,“先生想阿偿怎么下,阿偿就怎么下。”。
林昶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心下有些微不满,有些微燥郁,“我问你要怎么下?你都这么大人了,就没点自己的主见?”手指不耐地点敲了两三下棋枰,忽而有所恍悟道,“可是觉得我在试探于你?亦或者怕我会非难于你?于此,你大可安心,我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