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柒怔然回神,朝他弯着眉眼,道:“没有,他同意了。”
“真的吗?那你怎么哭了?”
时柒抬头看着头顶浓得化不开的夜,细雪随风飘扬,所到之处皆是浸寒的冷,兴许受这天气的阴冷的影响,她心情不佳。但她还是强装着没事,说道:“没有哭,是天飘落的雪进了眼。”
“没哭就好。”荀木松了口气,牵着她往偏院走去。“别担心,只要我钟意的,家人不会挑家世不会反对的,更不会违背我的意愿给我纳妾,我这辈子只要你,你不用担心我有其他人,也不用担心旁的世家怎么看你,你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给我当妻子,其余的不用操心,我来摆平。”
大手一如最初的温暖,这双手从一开始牵上自己后就从未松开过,就如同他的话,都在一一兑现。顺着他的手往上,看见他轮廓清晰的下颌线,时柒突然意动,停下来脚步,荀木疑惑的转头,刚好迎接了一个浅浅的吻。
大手顺势绕道她腰后,将她箍在怀里,深情相拥的两人没注意不远处的几人。
“父亲,您同意霜阳的婚事了吗?”荀林问道。
荀萧懿抹了一把胡须,点头赞同道:“这姑娘也是诚心的,就答应了吧,虽没有她父母见证,但也得风风光光才行,可不能懈怠了人家。颖然,来日这事就交予你和素素一起办。”
“哎。”陆颖然看着他们,面露难色,“两全难以齐美。”
余下的人都没有再接话,几人心境几近相同,有喜有悲。
立冬过后,亶州的天气明显更冷了,常常是雨中夹掺着细雪,搭落在肩上又瞬间化为雨水浸入衣服。荀木怕她冷,又给她换了一件厚实一点的披风。
荀家二公子婚期已定,定在来年腊月廿三,小年那天。此消息一出,满城哗然,尤其是当外人知道他的正妻是个乡野出生的丫头,且放话不会娶妾,旁人纷纷不解,暗里也嘲讽此女子是手段极高。论旁人说得如何难听,荀家一概不理,荀木还当众牵她上街,她走累了也当众弯腰背她,如此宠爱,甚是少有。别人越置喙,荀木就越将时柒推到最高位置,高到旁人钦羡,高到谁也不能伤害她。
白晏得知这消息时候也兴冲冲地来荀府,见到人也是被惊艳了一番,调侃荀木道:“你这速度挺快的,亏着之前见你清心寡欲的样子,以为这辈子无望见你成亲了,如今遇到了喜欢的,直接把婚约都定好了。”
“早晚的事,现下就先定下。”荀木答。
白晏此人,眉长眼细,瞳孔里像是蒙了一层雾,很淡很浅的,眼神空洞而让人看不透。旁人可能不大注意,但时柒却一眼对上之后,觉得有些不舒服,这种感觉就像在布满浓雾的山里突然出现的人,不是赎救而是毁灭。但她没有表现出半分不适,照旧向对方行礼问安。
“我倒是好奇,你们怎么相识的?”
荀木三言两语就说明了,白晏一脸吃惊道:“连线师?竟还有女子做这活,听说做这一行的都比较神秘,我看时柒你和常人无异啊!”
“没什么神秘的,和众多普通人一样罢了。”时柒如是答。
白晏作深思状,荀木用折扇扇了他一下,问道:“对了,明年的四月殿试,你准备得怎么样了?这个时候你不在私塾你来这作甚?”
提到这个白晏就变了脸色,顿时一脸凄凄惨惨戚戚:“可别说了,我央求了父亲他好不容易让我出趟门,每日背词弄得我无比痛苦。”
时柒从他身上看到了现代时坐在教室里的高三学子,觉得同情又好笑。谁知道荀木接的话更是好笑,像一个天赋型选手对努力型选手的降维打击。
“真有这么难吗?我觉得难度还行吧。”
白晏的确被打击到了,朝着时柒控诉道:“时柒你看看,这像一个君子会说的话吗?”
荀木抿唇道:“我又没说我是君子。”
“噗嗤”一声,时柒没忍住笑出声。
白晏来的时候满面是笑,回去的时候神情黯然。
“他真的没事吗?”
荀木两手捧着时柒的脸,将她脸颊挤出了一小坨肉肉,贴近咬出一个浅浅的牙印,醋意弥漫了整间屋子。
“你该关心关心我有没有事。”
“你没事,就是家里的醋坛子被打翻了,可真酸。”
时柒伸手想捏他的脸,被他途中拉着亲啄,这人又撩得她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