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列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问樊列肯定不会说,不如直接找顾依然。
晏珹这么想,跨入祠堂,祠堂内没什么变化,唯独就是那密道不知何时被打开。
他正了正面上皮罩,用火折子丢下楼梯,什么也没发生,于是拿走一旁的烛台往下去。
微弱火光隐约照亮了些路,晏珹低头看见密密麻麻的毒虫尸体。
他隐约觉得不对劲,于是继续往前走。
两边挂着一排排骷髅骨架,可是细看不像人,应该是牲畜被啃食殆尽后剩下的骨头。
直至尽头,晏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
尽头的石台上躺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神态恬淡。
晏珹试探过后发现这确实是一具死尸。
而且是一具和顾依然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的死尸!
晏珹突然反应过来。
顾依然想做些什么早应该做了,甚至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把他杀死却迟迟没有动手。
因为顾依然也想要真相。
因为这具尸体就是顾依然要的真相!
晏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倘若是如此,那就说得通了——
樊列和顾依然立场的若即若离并非偶然,而是因为两人身份根本就是作假!
顾依然想要查明真相,樊列也因为某种原因帮助顾依然。
在查毒虫来源这一点上他又与两人不谋而合,所以才一直走到现在。
或许是因为顾依然没找到密道,或许是她之前一直没找出杀死毒虫的办法,所以拖到现在才实施计划。
那一场大火只是为了引开他,甚至连阿净也在故意支走他!
晏珹暗道不妙,赶紧往村子里去。
最好的打算是顾依然只想杀死毒虫,现在已经完成离去。
但最坏的打算,顾依然的目的不仅是杀死毒虫,或许还要报仇,亦或者要销毁证据,那么村民和樊列现在都很危险!
晏珹不知道自己回到村子时还能不能来得及,直至站定在村民的屋子旁,袅袅炊烟升起,一切如常。
他往樊列的屋子走去,路过的老妪告诉他樊列在殷老家中,晏珹于是在老妪的指路下调转方向。
片刻到达。
樊列正好出门。
“你回来了?查到什么没有?”樊列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样询问。
“顾依然究竟是谁?”晏珹开门见山,“你们……已经得到想要的了?”
樊列站在木栅栏旁边,和晏珹隔着点距离。
晏珹看到樊列笑了一下,似乎正要开口。
“簌簌——!”
樊列只来得及往那看,晏珹的刀已然出鞘,“哐当”一声脆响,暗箭被刃身挡住,刀刃飞远插入院内的泥地中!
晏珹一跳,入了院子,抓住樊列的衣领就向屋子里跑,顺手拔走剑。
动作一气呵成,樊列站定时都还愣着,好像没反应过来。
“你到底知不知道在和什么样的人合作?”晏珹气急,忍不住骂,“你宁愿信一个南疆人也不愿向我说出真相?”
“不……不好,”樊列皱眉看向晏珹,“对你隐瞒的事我们之后再算,顾依然如果想杀我那她恐怕也想屠了这个村子!”
“顺着暗箭的方向去找——”
不等樊列把话说完,晏珹已经抓着他的衣服跑出。
无论樊列是否在撒谎,至少把人困在身边比放着不管更好。
樊列最开始还在装模作样挣扎,晏珹一拍他背,骂道:“还装?那晚黑衣人不是你?把你憋着的那口气吐出来!”
樊列这下彻底老实,咳嗽一声,脚上步子瞬间就跟上晏珹。
穿过刚刚暗箭射来的树林,晏珹抬头看那些高大树木,足尖一点越上其中一棵,蹲在粗枝上,发现些痕迹,大约刚刚有人蹲守过。
再往下一瞧,泥地上的痕迹比树上更显眼。
他纵身一跃,轻巧落地。
“走!”
一声令下十分果断。
樊列跟在身边,还问:“你怎么知道顾依然往哪走?”
“废话少说。”晏珹打断。
他现在的声音已经越来越接近原本声线,不敢再多说话。
好在樊列暂时被这语气堵住,闭上了嘴。
没过多久,樊列突然又说:“阿净刚刚去了。”
晏珹忍不住多看了樊列一眼,足上步伐没停,语气却迟疑,“什么……去了?”
“就是死了,顾依然给她的香囊里面是抑制虫毒的草药,手帕上也有。”
“你说阿净的香囊掉了,只怕是那时候没了草药抑制,然后毒虫发作,他们一家人都是这么死的。”
“可能是她男人不小心染了毒,又传给了家人。”
“孩子呢?”晏珹又问。
樊列道:“不知道,但是没了顾依然或许也活不了。”
晏珹终于忍不住睨樊列一眼,冷声问:“你在威胁我吗?”
樊列沉默瞬息,莞尔,“我只是告诉你利害关系,如何判断看你,杀不杀她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