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前院站了几个宦官,旁边竟然是礼部尚书房修远。
按身份,晏珹不仅仅是大理寺卿还是平城王,确实算是尊,于是那几人纷纷行了礼。
晏珹面上笑嘻嘻应了,心里怪道竟然连房修远这样的人物都惊动了,再看外面一堆抬着箱子的小厮。
晏珹的笑脸僵住一下。
“王爷,咱家带了彩礼来了,这是婚约。”一个公公弯着腰,尖声尖气地讲着,递过来一鎏金红纸。
晏珹接过只觉得像在握烫手山芋。
“王爷莫怪,皇上说了,这么快送婚约来确实唐突。但王爷这说走就走的性子,皇上怕您……”
晏珹:……狗皇帝
“啊,这确实是本王的不是。”晏珹心里谩骂,嘴上还是微笑,脸已经快笑僵。
“王爷。”房修远道:“看看彩礼吧。”
晏珹还没说话,旁边的一个太监马上吊着嗓子,让外面的小厮抬进来一箱箱所谓“彩礼”。
按大梁的规矩,大臣送彩礼起底八箱不超过十二箱,皇子的彩礼起底十二箱没有上限。
若送女妻,多是首饰金珠。若送男妻,三成为书籍,余下随意。
晏珹看着这明显过了十二箱还在往里送的阵仗快要笑不下去了。忍不住悄悄问房修远:“大人,这是送了多少来啊?”
房修远是个老头子,算年龄比皇帝还大,但精神气儿十足。
最重要的是,房修远是朝野闻名的大文豪,其人做派也清正。是晏珹少有的很欣赏的文臣。
但是房修远性情幽默,有时候幽默过头了,让晏珹恐慌。
“哈哈哈哈。”晏珹果然听房修远一阵笑道:“王爷,彩礼多可是夫家对你重视啊!这约莫有个二十来箱吧。”
晏珹嘴角微微抽搐。
彩礼最后算是都搬进来,晏珹也送走了房修远和那几个宦官,而后与翠萝对视一眼,重重叹口气。
翠竹在一旁咯咯笑个不停,张罗起府上的仆人一一开了箱,清点起彩礼来。
一共二十一箱,七箱书籍少不了,而后是十箱的奇珍异宝,什么琳琅彩瓷琉璃盏,八宝招财紫金蟾,应有尽有。
各种奇奇怪怪但确实极为稀少的物件看得晏珹一阵心惊肉跳。
不得不说,这排场是真的大。
“诶?”帮着清点彩礼的翠萝疑问出声,而后瞪眼惊讶道:“王爷!还有裙钗啊!”
晏珹疑惑,走近一看,是两箱女子衣物。
一箱绫罗绸缎流光溢彩,都是上等;一箱精光步摇金凤钗,繁复贵气。
晏珹在其中一箱里找到张白纸。
“念贵府女眷诸多,特赠两箱裙钗。望妻勿怪。”
寥寥数字,苍劲有力,看着这字似乎就能想到写字的人是何等潇洒。
可……望妻勿怪……?
晏珹硬生生吞下这口气,还是把这纸撕碎就往地上扔,差点没忍住踩上几脚。
翠竹看着本是心疼,颇有种自己小姐嫁了个负心汉的悲伤,但是彩礼还有最后两箱没开。
于是只好道:“王爷,谨言慎行,这些年虽然不常有那些人听着,但难免……”
晏珹没答话,只看那最后的箱子还会有什么幺蛾子。
打开后却是一堆青绿色瓶瓶罐罐,开口很大,被封住了,所有瓶子大小颜色一致。
开箱的翠萝眨眨眼,又疑惑皱起眉头。
“王爷,这是……?”
“这皇子怎么总送些奇怪玩意儿啊?”翠萝年纪小,到底是不懂这些,看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
晏珹叉着腰过来瞥一眼,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为了确认,他弯腰拿起一瓶打开,往里看了看,似乎是透明的。
又闻闻味道,有一股清香。
最后挖出来一点看看,清凉无比,一抹即化为水,润滑得很。
晏珹:……
翠竹与翠萝不同,常年留在红藤院,对于床笫之事有的没的都相对了解,只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抿唇笑:“或许会用得着。”
晏珹听见了,但没回答,覆手关上罐子放回去拍拍旁边一个仆从说:“给我放侧室书房里,藏好,明天别让我找到。”
而后垮起脸走开,又见翠萝不明所以跟上,便吩咐她安排好彩礼放哪。
翠萝应下了先离开,翠竹咯咯笑了两声上前:“王爷莫要生气,男人成婚也没那么多夫妻之分,只是皇家脸面得撑住罢。王爷早些用膳,膳房那边快好了。”
晏珹叹气点头,拿出那婚约粗略一读,大概意思是下月成婚,皇帝那边已经背着他把一切都定好了。
他强压火气,深呼吸,开始对着院里种的青竹做思想建设。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他们定下了也省的我费心。
成婚时间是十月初八?
晏珹算了算日子,还有二十天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