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静静抬望的眼眸,像流淌的秋水。
郁安被礼肃看得心慌,“阿肃,你怎么了……”
礼肃目光在怀中人秀美的五官上流连,低低叹息一声。
“阿郁好不听话,答应过要等我,却还是要嫁人。”
连脊背都被轻慢地亵玩,郁安睫毛一颤,“我没有。”
饮酒过后,两人的唇瓣都染上色泽,但郁安觉得礼肃的嘴唇尤其好看。
那好看的唇瓣张张合合,吐出一句带着花香的疑问:“阿郁喜欢赵远之?”
直到此刻,郁安才弄清楚重逢后礼肃的所有异样。
他在吃味。
礼肃是何时想清楚的不得而知,郁安缓缓意识到,自己终于在这场关系里占据了主导地位。
他忽然放下心来,对着礼肃轻轻一笑,“阿肃不是说过,要我嫁给喜欢的人。”
礼肃眉心一紧,“所以你属意他?”
郁安摸着他发烫的侧脸,意味不明地说:“不是他也会是其他人。”
礼肃眼睫一垂,将抚在自己侧脸的手执住,“不会是旁人。”
想是为了说服谁,他又低声重复一遍:“不会是旁人。”
礼肃以前总觉得,自己在郁安这里总是得到偏爱。
他们是命运与共的相互扶持,即使两国遥立还能相处如故。
收到郁安的第一封信时,礼肃一眼认出扉页的字迹,那是曾经他亲自教习的。
好笑的是,礼肃真的能展信舒颜,光是读了几个字,就忘了回归麟茂后遇到的种种磨难。
心间分明已经冰封已久,在一刹那却春暖花开。
但礼肃没有回信,因为父亲的宫妃与幼子对他严防死守,以至于他宫内经手的一切都要检查。
连收信都要小心翼翼。
为避免内容被窥看,礼肃只能将信纸烧尽,火舌舔舐薄纸,也烧去他眸中的神采。
麟茂国君确实是生了重病,但远还没到要退位让贤的地步。
借着照看父亲的由头,礼肃整日守在昏睡的国君身侧,国君的吃穿用度都由他经手。
礼肃撤去那些不合时宜的熏香,剔开混着真假药材的药汤,让自己薄情的父亲恢复了清醒。
对于父亲,他不算用心,既记着幼时对方的厚爱,也记着母亲自缢时对方的冷眼。
但眼下国君还退位不得,礼肃向对方言明时下形势,说到了居心叵测的继母和异母弟弟。
麟茂国君气得捶胸,大骂宠妃狼子野心,却没舍得涉及幼子。
对着这个从小养育的爱子,他始终存着溺爱。
礼肃看出了国君的偏颇,竟生出果然如此的想法。
他敛去多余的情感,在国君身边扮演了孝子角色。
长久的收声敛色虚与委蛇带来压抑,在每个沉重阴暗的季节里,礼肃最盼望的是郁安的来信。
阿郁的世界温暖而明亮,最简单的措辞都能打动人心。
阿郁永远温柔,阿郁永远光洁。
礼肃如是想着,在收到远梁传来公主广受追捧的消息时,也还能维持着镇定。
阿郁太好了,以至于会被所有人都看到。
只是阿郁在信中从来不提这些,是觉得不值一提,还是有意回避呢?
礼肃不愿深想,只令人再多加关注,盯紧整个远梁国都。
然后他得知了玉安公主邀约不断、与诸多权贵来往过密的事。
茶盏掷地,碎裂有声。
跪在地上的黑衣属下将头埋得更低,听见礼肃嗓音平静地让他去做一件事。
礼肃渐渐洗去身边的眼线,又动用手段,掌握了整个皇宫的动向。
他终于能为郁安回信了。
这是一个自由又孤寂的新年。
礼肃坐在麟茂国君身边,却不可抑制地思念起郁安灿烂的笑颜。
年后又是枯寂的夺权。
在继母幼弟发现不对,妄图斩草除根时,礼肃将麟茂的兵权牢握掌心。
而郁安已经很久没有来信了。
礼肃眼眸沉黑,唤来心腹,问到玉安公主的近况。
心腹战战兢兢地说公主已经收心,将与心上人永结良缘。
心上人。
心上人。
礼肃咀嚼着这个词,初时神色如冰,渐渐却笑开了。
时常在信中说想他的阿郁,哪来的心上人?
他的阿郁太狡猾了。
嘴上说着好听的话,所作所为又恰恰相反。
一切偏爱都是假的,若是不在跟前紧盯,郁安就会被其他人吸引。
那双漂亮的眼睛多情又无情,总会去注视别人的。
礼肃快速处理完手中的事,含着清浅的笑意,决心亲自去看看他的阿郁。
还有阿郁的心上人。
白日里郁安和那小官的对话,礼肃听在耳中,觉得对方的贺喜声刺耳至极。
郁安毫不抵触的态度让礼肃心冷,以至于没忍住将对方蒙上眼睛拉进昏暗的室内。
认出礼肃的身份后,郁安依旧对他展露笑颜,就像曾经他们曾经一起度过的每一年那样。
郁安对他几乎是盲目信赖,不会追问他的来因,不会担心与他共处一室会有危险。
礼肃利用了郁安的信任,佯装醉酒引得对方主动靠近。
而后香玉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