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坐在桌边的郁安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对他下逐客令,“既然无事,就早些回去休息,阿肃。”
礼肃眸光清浅地应了好,抬步离开了。
转身的一瞬间,眸中的笑意如云烟般消散。
阿郁不挽留,为什么?
这个答案很快得到解答。
当夜穿着寝衣被压在床榻上的时候,礼肃头脑空白,借着入户的月色,迷惘地看着按着自己胸口的郁安。
这人衣衫轻薄,身上还带着点湿润的水汽,怕是沐浴过后就跑过来了。
“阿肃,让我看看你的伤。”
对上礼肃朦胧的睡眼,郁安为自己扰人清梦的行径感到自责,但仍实打实按着礼肃,让他难以动弹。
怕少年推开自己,郁安塌下腰,又小声打商量:“我就看一下。”
暑夏才过,礼肃不担心郁安穿成这样会冷,但状况外的一切都让他难以招架。
紧贴的身躯是柔软而温暖的,肌肤的热度透过衣料传过来,在身上烧起了一把火。
这些年来,礼肃自认自己已经处变不惊,可在郁安靠近自己的时候,身体还是硬得像块石头。
感受到了对方的吐息,他略微偏过脸,发声很艰难:“阿郁……”
郁安提醒他:“小声些,我偷偷跑来的,连朝白都不知道。”
礼肃闭上眼睛,“你先起来。”
郁安拒绝道:“不行,等会你又跑。”
“我不会的,你先放开我。”礼肃压低声音哄他,“屋里太黑了,这样你看不清的。”
郁安笑了一下,“我带了火折。”
礼肃一静,下一刻就感受到有只手摸上了肩膀。
那是白日里被打出的伤处。
其实本不严重,郁安却吓得一直问他是不是很疼。
皮肉伤倒是不疼,在御医看来都没伤到筋骨,若非郁安执意要开药,御医都只会让礼肃养养就好了。
可眼下被那只手轻柔地碰着,礼肃只觉得痒。
他肩膀一动,却被更用力地按严实了。
郁安没再犹豫,摸到他的衣领就将寝衣猛的拉开。
礼肃身体彻底僵住了。
确实太黑了,郁安依稀只能看清少年紧绷的轮廓,并不能再看见其他。
奇怪的是,郁安等了半晌,始终没等到礼肃再开口。
他直起腰,从衣袖里摸出火折,还未点亮就听见梁上传来一声轻微响动。
还没来得反应,眼前就天旋地转,再回神时郁安已被裹进了礼肃的被子里。
礼肃则翻身下床,一面穿好衣服,一面冷声质问:“来者何人?”
屋内屋外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片刻后,一个黑影夺窗而出。
礼肃要郁安待在床上别动,
借着微弱的月光,郁安看清了他冷肃的侧脸,以及颊边还未散尽的残红。
那片红晕动人极了,像是暖玉染血,不容亵渎中又透出旖旎。
时机不对,郁安咽下了赞叹,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礼肃抽身去追黑影了。
郁安则掀开薄被也下了床,来到半阖的门边,瞧着院中对峙的二人。
他观察了片刻,并没从那黑衣人身上看到杀意。
过了一会,郁安觉得冷,干脆在架子顺了一件礼肃的外袍穿,还没来得及将衣服穿好,迎面就撞见了回屋的礼肃。
没想到对方回来得这样快,郁安愣了一下,然后就被礼肃拉着回到床边。
“不是让你在床上等我?”礼肃看他一眼。
郁安乖乖坐在床沿,“我在等的。”
礼肃皱眉,“阿郁——”
郁安及时将他的啰嗦打断,“方才那人是谁?”
礼肃停顿一下,淡淡道:“一个可疑之人。”
见他不愿多说,郁安便不再问,看看地上的月光,又看看眼前的礼肃。
“阿肃。”
“何事?”
“能给我看看你的伤吗?”
“……”
“我就只看一下。”
“……不行。”
“可我担心你。”
“……那也不可以。”
礼肃在某些方面表现得出奇的固执,郁安忍不住叹气,怎么都无法动摇对方的决心。
郁安软磨硬泡了很久,说了一串串好话,见礼肃始终无动于衷,最后忍无可忍,放狠话说若是再拒绝就别怪他半夜爬床。
礼肃沉默了很久,终于松了口。
看伤的时候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这人面红耳赤拉着领口的模样,让郁安隐约觉得自己是个轻薄无礼的登徒子。
登徒子毫不收敛,还使坏逗礼肃,将他的衣领往下拉了又拉。
结果就是,一直到及笄礼之前,郁安都被礼肃绕道躲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