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窗的人速度极快,没让外面的寒风窜进来分毫。
没过多久,拔步床外帷幔微动,她的被角被人轻轻掀开。
下一瞬,熟悉的怀抱带着温暖的气息将她包裹。
许清禾没睁眼,只将来人的腰身搂紧,埋在他怀里浅浅嗅了嗅。
没有甜腻的脂粉香,只有清新的皂角气息。
“你回来了。”
“吵醒你了?”
卫澈抚着她的长发,觉得她在自己身上轻嗅的动作总算是带了些孩子气,便笑道:“我可不敢熏着郡主,方才特意洗过了,自然没有味道,不信你再闻闻。”
许清禾仍闭着眼,抬手将凑过来的脑袋推开:“去做什么了?”
卫澈道:“南境的人来禀报军务,为了掩人耳目照常在倚春楼见的。除此之外,没做旁的。”
“……我知道,又没因为这个怀疑你。”
若他只是卫澈,那她或许还有怀疑他此去做何的可能,因他本就是自幼娇生惯养的世子爷,自然可能会因寂寞难耐而寻欢作乐。
可她是自幼同她一起长大的谢祁,便断不会如此。
那是她自幼时就喜欢的人,不论是品性还是能力,都是顶顶好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人现如今喜欢替她做决定,自以为都是为了她好,于是将那些本该告知他的事都瞒着她。
她前几日还因此心里存着气,不愿意跟这人好好说话,总还要时不时刺他几句,等看到他眸中的挣扎与愧疚时才肯罢休。
可今日看到林晓脸上的悲凉,看到街市上不能被阵亡将士们所享受的喧闹,她忽然有了几分释然。
其实……
“只要你还活着…就很好了。”
起码此时此刻,她愿意将先前的欺骗隐瞒放下,只庆幸他还活着。
卫澈垂眸望着她乌黑的发顶,察觉到这姑娘揽着自己腰身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他张张口,却心照不宣地没再解释。
不论是倚春楼的事,还是隐瞒身份的事,他知道她都明白。
卫澈心底微软,抚着她身后的长发,轻声问:“前几日还总暗中给我使绊子想看我的笑话,怎么今日就这般轻易地原谅我了?”
许清禾在他腰上拧了一把:“胡说什么,没原谅你。”
这姑娘总喜欢口是心非。
卫澈忍不住笑了,便低头去寻她的眼,幽幽道:“没原谅我,那桌上的藤萝饼是给谁的?”
许清禾被噎了一下,索性将眼睛闭得更紧。
不消想,这人现在一定笑得十分得意,就如同少时发觉她在无意识吃他与旁的小姑娘的醋的时候,欠揍又得意。
她没好气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那是买来喂狗的。”
卫澈面上的得意神情立时僵住。
竟然骂他是狗?
半晌后,他忽地又扯唇笑了下,将手挪到这姑娘腰间,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
许清禾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睁眼时正对上这人看似带着笑意,实则暗含威胁的一双眸子。
她不由得想起以往的荒唐,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可这人却没皮没脸地又倾身追了过来。
他的手还抓着她的后颈,近乎咬牙切齿地同她道:“你何时养了狗,我怎么不知,嗯?”
许清禾其实并不怕他,只是这人肩膀太宽,让她有种被完全罩住的窒息感。
她抬手抵在他胸膛前,试图将他推开。
“你管我……”
剩下的字却被人吞入口中。
他身上残留着皂角香,方才定然是沐浴漱口过的,可在唇齿交缠时,许清禾还是尝到了这人口中残留的一丝酒香。
她迷迷糊糊地想,大抵是今日在倚春楼发生了什么可喜的事,让他饮了酒。
正要从这酒香中辨别出他饮的是什么酒时,腰上的手又忽然一紧。
他将她直接揽在了他身上趴着。
现在两人几乎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就连她抵在他胸前的手也被两具身躯夹在中间。
许清禾被他扣着后脑与腰身,只能被迫仰起头承受他那热烈的吻。
卫澈的唇紧紧贴着她的,不断地变换着角度贴合,将自己的气息渡给了她,又从她的口中掠夺空气。
后来也不知何时,这人的舌又不知不觉地探了进来,勾住了她的,缓慢而又细致地吮吸。
直让她舌尖发麻,浑身发软,喉间亦不由自主地逸出轻哼。
“嗯……”
许清禾觉得周围的空气好似都烧了起来,直让人全身发烫,忍不住想要后缩着逃走。
可正在吻她的人是谢祁。
是谢祁。
是她喜欢了那么久、在心底里藏了五年的谢祁。
是她原本的心上人。
是她失而复得的爱人。
想起过去那五年日日夜夜的思念,一次次梦醒后的彷徨无措,许清禾鼻尖发酸。
为了不让他发觉自己情绪上的变化,她开始主动回应,将抵着他的手收回,而后攀上他的肩背,又紧紧搂住。
像在这本就燥热的空气中添了一把柴,那迸起的火花便立即依附上来,在四周燃气星星点点的火。
许清禾浑身发烫,喉咙也被这火苗烤得发干发烫。
“许清禾。”
在怀里人终于承受不住的时候,卫澈总算松开了她,却又翻身一转,将她直接压在了床榻上。
他低头,望着这姑娘红肿的唇、泛红的眼,又将方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那藤萝饼是给谁的?”
许清禾垂下湿漉漉的眼睫,藏起自己的情绪,只小声回道:“……给你的。”
只是三个再平常不过的字,却足以让卫澈心中泛起翻江倒海的愉悦。
“祖宗,能让你亲口承认,可真不容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