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牟知县来报葛家的人都已经被接到了帝京,不在解县。
度宜心觉不妙,怕是京中已经起了风雨。
元弨顺势和牟知县聊了聊询问解县土匪的事情。度宜和汲秋还有荔桑连夜写了信准备寄回京中。
丹咏因为在狱中几日都没有休息,在牟知县府上足足睡了一整晚,次日快临近中午才醒来。丹咏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跪谢了度宜四个人。度宜心想不知道京中如何了,元弨提议还是早日回京,现下还无人知道丹咏已经和他们在一起,不如尽快回京,不管是浮山还是未央宫,总比这里安全。
更何况葛家被接到帝京,得阻止他们被人摆布在圣上面前胡说。牟知县见到度宜正在用太后的建章宫印印在要寄出去的信上,赶忙跪了下来给印章磕头。
元弨翻了翻白眼,度宜笑得不行连忙扶起了牟知县,并让牟知县准备好马车,他们中午就准备出发回京。荔桑听了欣喜不已,觉得终于可以不用呆在解县这个地方了。
正在众人都忙着收拾的时候,汲秋看见丹咏穿着新换的月白色的衣裳坐在院中水池的石头边便上前小心地问道:
“夫人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丹咏回头见汲秋鹅蛋般的脸庞,弯弯的柳叶眉,樱桃红嫩的嘴唇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马面群,上身穿着藕粉色的对襟长衫,简单的用木钗盘了髻边,还有些孩子气,便和汲秋说道:“姑娘素雅了些,我摘枝花与姑娘戴。”
汲秋自自己和娘分开之后,就没有人关心过自己,心下一暖,又有些害羞,便点点头答应。
此时正是仲春,牟知县的家中的“十八学士”山茶花开的正好。那十八学士浅粉色慢慢泛上来,染的整个花面既均匀又美丽,甚是好看。
丹咏徒手摘了一枝,让汲秋坐在自己跟前,为汲秋戴上山茶花。
“这个颜色也配姑娘的长衫。姑娘在太后跟前做事,不好太素雅。我原来在缀锦阁中做事,见宫中有些公主的婢女来,穿的比主子还富贵。后来才知道,在外就是代表了主子的脸面。”丹咏说道。
“娘子一路上京辛苦,又没有家人在身边。”汲秋想起了自己的娘。
“妾身很早母亲就过世了,时常也是一个人做事,遇见平直是我的气运。大人对我的恩情难以报答,这次若因我而拖累蔡大人,那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妾身愿替大人去坐牢。”丹咏提到蔡吾不禁落泪说道。
度宜见丹咏正在后院替汲秋簪花,走上前来便接过丹咏手中的“十八学士”继续替她簪在汲秋的头上。
丹咏擦了擦眼泪,又说道之前在蔡府中,因为在自己进府的时候田夫人已经进了门。田夫人一直和自己不对付,自己经常讨好田夫人,夫人却一直冷冷淡淡没有反应。一开始还与自己和蔡吾在一张桌上吃饭,后来只要蔡吾不回来便不和丹咏在一张桌上吃饭。蔡府中大多仆人也都是田夫人从田家带来的,对丹咏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自己这次出来一方面是因为葛家的信,另一方面也希望田夫人不看到自己心情好一些。
“夫人,恕在下直言,此次事件已经不是蔡府的家事。若是夫人想不好回京怎么交代,在下怕是蔡大人也难保夫人。”度宜突然正经的说道。
“大公子,我也听说了一些。若是蔡大人因我而获罪入宫,还请大公子还大人一个公道。”丹咏擦了擦眼泪说到,从自己袖口中拿出一封信说道。
汲秋正想问道这是何信件,只见丹咏开口道:“回京的局势难料,想必此刻大人已经下狱了,我只要回京怕是也难逃牢狱。若我有任何意外,还能大公子将这封信交给圣上与太后。里面记载了这几年想要上门蔡府的名单和礼单”
“丹咏娘子这封信…”汲秋听见是一封行贿的信,便担心的心里直念起了佛。
“夫人倒是不必过于担忧,我前几日收到阿爷寄来的信,信上说圣上只是暂时让蔡大人停职在家,未有其他的旨意。圣上一向爱护蔡大人,不会草草落判。不如我们早日回到帝京,也能更近蔡大人一些,多了解些情况。”度宜见丹咏有些玉石俱焚的意思,当即用语言安抚了丹咏,劝她放下心来。
“圣上明鉴,希望能保大人一命。妾身命如草芥,所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丹咏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