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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07 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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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竹影婆娑,六姐醉梦兰一袭蓝衫倚坐琴台,指尖轻捻冰弦,潺潺琴音如清泉漫过青石。廊下南宫润执卷而立,墨香与琴韵交织,公子唇角含笑,目光随跳动的音符,落在心上人低垂的眉睫间。

斜阳透过雕花窗棂洒入暖阁,醉梦兰一袭水蓝襦裙端坐在桐木琴前,玉指轻拨冰弦,泠泠琴音裹着心事漫过纱帐。南宫润搁下泛黄书卷,望着她耳际散落的碎发在光影中轻颤,墨玉般的眸子里盛满温柔,案头的沉香袅袅,将琴声与缱绻情思揉作一室旖旎。

暮春的宛城裹着一层薄烟,西子湖畔的醉府竹影摇曳,青瓦白墙在柳浪中若隐若现。醉梦兰倚着朱漆雕花琴台,月白底色的湖蓝襦裙绣着银线勾勒的葡萄藤蔓,正随着她的动作在膝头泛起细碎涟漪。她垂眸时,睫毛像蝶翼般在脸颊投下轻影,指尖凝着温玉扳指,将冰蚕丝弦拨出第一声清越。

廊下南宫润的月白长衫染着松烟墨香,玄色镶边绣着卷云纹,腰间羊脂玉佩随着步伐轻晃。他合上古书,目光掠过她鬓边新簪的蓝茉莉——那是今早他特意从后园折来的。"六姑娘的《凤求凰》,总弹得比旁人多三分灵气。"他含笑走近,声音混着廊外竹叶沙沙,惊起池边两只白鹭。

醉梦兰指尖微顿,琴弦震颤出的余韵在廊下萦绕。她抬眸时眼底漾着春水:"公子又打趣我,前日明明说《高山流水》更得妙处。"说话间,她取过帕子擦拭琴弦,腕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那是她身为鼠族本源特有的配饰,走动时会发出细碎声响以防天敌。

南宫润将书卷搁在石桌上,从袖中取出个檀木匣:"今日去书肆,见这冰蚕琴弦最适合六姑娘的九霄环佩琴。"他亲手打开匣子,露出裹着素绢的琴弦,"听说用千年寒蚕丝所制,音色清越如空谷幽兰。"

醉梦兰望着琴弦,指尖不自觉摩挲着琴身暗纹。她记得初见时,正是这双骨节分明的手,在她被雨淋湿琴弦时,默默解下外袍替琴遮雨。"公子总这般..."她声音轻如柳絮,耳尖却泛起薄红,"旁人只道我痴迷音律,唯有公子记得琴的喜好。"

忽有穿堂风掠过,将廊下悬挂的风铃撞出叮咚脆响。醉梦兰慌忙按住散开的琴谱,南宫润已伸手替她压住翻飞的宣纸,两人指尖相触的刹那,惊得她如受惊的小鼠般缩回手。"当心风大迷了眼睛。"他低声说,目光却牢牢锁着她泛红的耳尖,仿佛那是比《广陵散》更动人的景致。

斜阳将雕花窗棂的菱格纹投映在青砖地上,如同一幅流动的金箔画。醉梦兰拢了拢月白色披帛,水蓝襦裙上银线绣的葡萄藤蔓在光影里若隐若现,腰间的银铃随着抬手拨弦的动作发出细碎声响。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暗影,指尖缠着的藕荷色绢子拂过琴弦,将《春江花月夜》的调子揉得格外缠绵。

南宫润将《昭明文选》合在膝头,玄色镶边的月白长衫垂落于青玉凳面,腰间羊脂玉佩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他望着醉梦兰耳际散落的碎发被穿堂风掀起,又轻轻落在泛着珍珠光泽的脸颊上,恍惚间竟觉得那发丝比宣纸上的墨痕还要柔软。案头博山炉里的沉香正燃到中段,青烟盘旋着攀上她簪着蓝茉莉的云鬓,将少女的侧影晕染得朦胧如远山。

"这一段指法又精进了。"南宫润忽然开口,声音惊得醉梦兰指尖一颤,琴弦发出一声清越的泛音。她转头时,正对上他墨玉般温润的眸子,映着满室斜阳,竟比西子湖的春水还要动人。"公子莫要打趣,"她将琴谱掩在唇边,耳尖泛起薄红,"前日三姐还说我总在'欸乃一声山水绿'处抢拍。"

南宫润笑着起身,袍角扫过案头的青瓷茶盏,发出细微的脆响。他从袖中取出个缠着金丝的锦盒,打开时露出一对羊脂玉护甲:"前日见你指尖磨出薄茧,特意请巧匠雕琢了这对护甲。"他的目光落在她微红的指尖,声音不自觉放柔,"既能护着手指,又不损了音色。"

醉梦兰望着护甲上浅浮雕的葡萄纹样,忽然想起初见时南宫润说她弹琴的样子,像极了葡萄架下偷吃葡萄的小松鼠。"公子总是..."她话未说完,忽听得院外传来七妹醉梦紫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是八妹醉梦熙练武时刀剑相击的清鸣。暮色渐浓,她慌忙低头调弦,却将《凤求凰》的调子错弹成了《长相思》。

暖阁外的石榴树被晚风撩拨得沙沙作响,几片殷红的花瓣顺着半卷的湘妃竹帘飘进来,正巧落在琴头。醉梦兰望着那抹艳色,指尖下意识勾出个泛音,清越的琴音惊得花瓣打了个旋儿,又轻飘飘落在南宫润摊开的书卷上。他望着花瓣上细密的纹路,忽然想起她耳后同样细腻的肌肤,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这曲子总带着三分愁绪。”南宫润伸手拾起花瓣,拇指轻轻摩挲着柔软的边缘,“可是在想前日醉家姐妹的诗会?”他刻意将话题引开,目光却牢牢锁着她低垂的眉眼。醉梦兰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受惊的小鼠,半晌才轻声道:“不过是些女儿家的闲愁,倒叫公子见笑了。”

话音未落,院外忽然传来八妹醉梦熙爽朗的笑声,混着刀剑相击的铿锵声。“风哥哥!看我新创的招式!”紧接着是兵器划破空气的锐响,惊得暖阁梁上的燕巢簌簌落尘。醉梦兰忍不住噗嗤一笑,眉眼弯弯的模样让南宫润看得怔了神。她转头时,发间的蓝茉莉扫过他手背,带着若有似无的清甜。

“八妹整日舞刀弄枪的,倒比我们这些姐姐洒脱。”醉梦兰将琴谱翻到新的一页,水蓝襦裙上的葡萄藤蔓随着动作在烛光下流转,“哪像我,只会对着琴弦发怔。”她的语气带着自嘲,却不知落在南宫润耳中满是心疼。他伸手轻轻按住她欲要拨弦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绢子传来:“若这世上的风雅都如六姑娘这般,倒比刀剑更能伤人。”

醉梦兰的脸瞬间红透,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暖阁里的沉香不知何时燃尽了,只剩案头残灰泛着微弱的红光。两人相触的指尖渐渐发烫,却谁也不敢先打破这份静谧。直到院外传来九妹醉梦泠清脆的歌声,唱着江南小调,才惊得醉梦兰猛地抽回手,慌乱间琴弦发出一声错音,倒像是她此刻凌乱的心跳。

暮色渐浓,暖阁角落的羊角灯被晚风撩得微微摇晃,昏黄光晕与窗外的残阳交织,在醉梦兰的水蓝襦裙上泼洒出流动的金斑。她耳垂上的珍珠坠子随着拨弦的动作轻晃,倒映在南宫润墨玉般的瞳孔里,竟比西子湖的粼粼波光还要灵动。

“公子可知,”醉梦兰忽然停住琴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冰凉的冰蚕丝,“前日七妹说,狐族生来善惑人心。”她垂眸望着膝头绣着葡萄的裙裾,声音轻得像怕惊飞梁间的燕子,“可我这鼠族的性子,怯懦又多疑,总怕……”

话未说完,南宫润已将她微凉的手裹进掌心。他月白长衫上的松烟墨香混着她发间蓝茉莉的甜香,在暖阁里酿成蜜色的雾。“若说怯懦,”他屈指轻轻刮过她发烫的耳垂,引得银铃发出细碎声响,“前日是谁躲在葡萄架下,偷听完我的诗会才敢出来?”

醉梦兰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的笑意。那日她缩在藤蔓间,看他在月下朗朗诵读,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正巧笼住藏在暗处的自己。此刻回想,耳尖烧得通红,慌乱间抓起琴弦:“明明是公子故意……”

“故意什么?”南宫润倾身靠近,呼吸拂过她鬓角碎发。院外忽然传来马车辘辘声,惊得醉梦兰瑟缩着往后躲,却撞进他早有预料张开的臂弯。羊脂玉护甲在她腕间轻响,混着他低沉的笑:“当心碰疼了我的小松鼠。”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九妹醉梦泠清亮的呼喊:“六姐姐!觅两哥哥送来了新酿的桃花醉!”脚步声由远及近,醉梦兰慌忙从他怀中挣脱,发间蓝茉莉却不慎掉落,正巧被南宫润稳稳接住。他将花别回她鬓边,指尖擦过她泛红的脸颊,低声道:“明日我带新谱来,可好?”

暮色彻底漫过窗棂时,檐角铜铃突然急促作响,碎玉般的声音惊得醉梦兰指尖一颤。她下意识望向门外,却见五姐醉梦红裹着绯红斗篷立在廊下,发间银饰叮当作响,猫儿似的杏眼弯成月牙:"六妹又在和南宫公子说悄悄话?"说着扬了扬手中油纸包,"特意给你们留的桂花糖糕,再不吃可要被九妹抢光了。"

南宫润起身接过糖糕,月白长衫下摆扫过青砖,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墨香。他瞥见醉梦兰耳尖还泛着红,故意将油纸包在她眼前晃了晃:"听说醉五姑娘的手艺堪比江南名楼,六姑娘可要赏脸?"

醉梦兰捏着裙角的手指微微收紧,水蓝襦裙上的葡萄藤蔓在烛火下仿佛也在轻颤。她偷瞄了眼南宫润含笑的侧脸,想起方才被他圈在怀中的温度,心跳又快了几分。五姐突然凑近,火红裙摆扫过琴凳,指尖点了点她发烫的脸颊:"瞧瞧这红晕,倒比我斗篷的颜色还艳。"

暖阁外传来八妹醉梦熙的抱怨:"五姐又来搅局!我和觅风哥的对练还没分出胜负呢!"话音未落,寒光闪过,一柄长剑突然斜插进暖阁门槛,惊得醉梦兰险些打翻案头茶盏。南宫润眼疾手快扶住她颤抖的肩,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混着糖糕甜腻的香气,将满室慌乱酿成蜜糖。

"八妹!"醉梦红叉腰嗔怪,发间银铃跟着乱响,"再胡闹小心我告诉爹娘!"她转头望向缩在南宫润臂弯里的醉梦兰,忽然狡黠一笑,"不过看在六妹受惊的份上,这糖糕我可要多留几块。"

醉梦兰望着五姐离去时摇曳的红影,又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终于鼓起勇气接过南宫润递来的糖糕。咬下第一口时,桂花的甜香在舌尖散开,她听见他在耳畔低语:"明日酉时,我带《湘妃怨》的新谱来,可好?"烛火摇曳间,他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惊得她差点呛住,却在咳声里藏进了笑。

夜色如墨浸透窗纸时,醉梦兰已将最后一块糖糕的碎屑捻进嘴里,指尖残留的甜意混着南宫润衣袖间的松香,在暖阁里织成细密的网。她低头调试琴弦,水蓝襦裙的褶皱在膝头堆叠,像一汪被晚风揉碎的湖水。

“明日酉时,我在城西画舫等你。”南宫润忽然开口,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琴身暗纹,“听说新来了位琴师,擅弹失传已久的《秋鸿》。”他说话时,目光始终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那里还沾着方才糖糕的碎屑,像颗未落的星子。

醉梦兰的指尖骤然收紧,冰蚕丝弦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城西画舫向来是才子佳人相聚之所,她虽向往音律,却从未涉足那般热闹之地。“我……”话未说完,忽听得院外传来七妹醉梦紫娇嗔的笑骂:“纳兰京!你再捉弄我,小心我用狐火烤了你的袍子!”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惊得栖息在檐角的夜枭发出一声长鸣。

南宫润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逗笑,墨玉般的眸子弯成好看的弧度:“醉家的姑娘们,倒比戏台子还热闹。”他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糖霜,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琉璃,“别怕,我已包下画舫最僻静的舱室,只我们二人。”

醉梦兰抬眼望去,正巧撞上他眼底跳动的烛火,恍惚间竟分不清那是烛焰还是自己发烫的心跳。她想起白日里五姐打趣的话语,耳尖烧得更旺,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九妹醉梦泠清亮的歌声,唱的是江南采莲曲,尾音拖得长长的,惊得醉梦兰慌忙将脸埋进琴谱里。

南宫润望着她蜷缩的背影,忽然想起初见那日,她也是这般怯生生地躲在葡萄架后,只露出双灵动的眼睛。他无声地笑了,从袖中取出块绣着葡萄纹样的帕子,轻轻放在她手边:“夜深露重,明日记得多穿件披风。”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更鼓声响,惊破了一室旖旎。

更鼓惊散暖阁缱绻时,醉梦兰指尖仍残留着帕子的柔软触感。她望着南宫润离去时衣袂扫过门框的残影,耳尖的热度顺着脖颈漫至发梢,连廊下悬挂的蓝纱灯笼都晃得愈发朦胧。忽听得身后传来窸窣响动,转头只见三姐醉梦艾抱着团翠色丝帕倚在门边,兔儿似的长耳朵在发髻间轻轻颤动:“六妹的脸比我新染的胭脂还红,莫不是被南宫公子灌了桃花醉?”

醉梦兰慌忙抓起琴谱遮掩,却不慎碰落了案头羊脂玉护甲。清脆的声响惊得她浑身一颤,像极了被踩中尾巴的小鼠。醉梦艾踏着满地月光走近,翠色襦裙上绣的苜蓿花纹扫过青砖,发间茉莉香混着她身上特有的草叶气息:“明日画舫之约,可要姐姐帮你梳妆?城西绣坊新到的冰绡料子,裁件披风最衬你的蓝衫。”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八妹醉梦熙正骑在觅风肩头,白色劲装沾满草屑,手里还攥着半截断剑:“五姐又把我的剑藏哪儿去了!”她狼族特有的银灰色瞳孔在夜色中泛着微光,惊得廊下栖息的麻雀扑棱棱乱飞。醉梦艾忍俊不禁,转头朝醉梦兰眨眨眼:“比起八妹的江湖侠气,还是六妹的琴瑟和鸣更叫人心动。”

醉梦兰低头摩挲着琴身,冰凉的桐木纹理硌着掌心,却压不住胸腔里乱窜的小鹿。她想起南宫润说“只我们二人”时眼底的温柔,又想起七妹前日玩笑“狐族看一眼便能勾魂”,突然慌得连琴弦都调不准音。直到九妹醉梦泠哼着小调路过,粉红色裙摆扫过门槛,发间水珠落在她手背:“六姐姐别紧张,明日我让觅两哥哥准备最甜的莲子羹!”

夜风穿堂而过,卷起地上绣着葡萄的帕子。醉梦兰慌忙去捡,却在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窗外,西子湖的水波倒映着漫天星子,像极了南宫润望向她时,墨玉般眸子里流淌的银河。

翌日酉时,西子湖畔画舫林立,鎏金灯笼将水面染成碎金。醉梦兰攥着三姐赶制的月白冰绡披风,水蓝襦裙下的双腿微微发颤。她望着雕梁画栋的画舫,檐角悬着的玉铃叮咚作响,恍惚间竟想起昨夜八妹舞剑时发出的破空声。

“六姑娘这是要临阵脱逃?”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南宫润身着月白长衫,玄色镶边绣着暗纹云鹤,腰间羊脂玉佩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他伸手接过她肩头滑落的披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脖颈,惊得她像受惊的小鼠般缩了缩。

画舫内,屏风上的水墨山水在烛光下若隐若现。醉梦兰盯着案上青玉香炉中盘旋的青烟,听着隔壁舱室传来的琵琶声,喉咙发紧:“公子不是说...说只我们二人?”南宫润替她斟了盏碧螺春,茶汤泛起的涟漪映着她泛红的脸颊:“原是如此,可某位小松鼠昨夜辗转难眠,倒是惊动了醉家上下。”

话音未落,屏风后转出个绯衣少女,正是九妹醉梦泠。她发间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粉红色襦裙绣着灵动的锦鲤:“六姐姐莫怕,我和觅两哥哥就守在隔壁,有任何动静...”她眨了眨水润的眸子,从袖中掏出把银锁,“这是龙宫取来的避邪锁,定保姐姐周全!”

醉梦兰又羞又急,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南宫润望着她慌乱的模样,忍俊不禁地掩住唇:“既如此,劳烦九姑娘护好舱门。”待醉梦泠蹦跳着离开,他才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琴谱,“这是我多方寻来的《秋鸿》残谱,还望六姑娘不吝赐教。”

醉梦兰接过琴谱,触到他指尖残留的温度。窗外传来画舫歌女的清唱,桨声灯影里,她忽然想起七妹说过,狐族会用幻术编织美梦。可此刻眼前人的眉眼,比任何梦境都要真切。她深吸一口气,将冰蚕丝弦轻轻拨响,第一声琴音响起时,南宫润已跟着轻声哼唱,温润的嗓音裹着茶香,将满室局促酿成了蜜糖。

琴音如秋鸿振翅划破静谧时,舱外忽起夜风,吹得画舫系在岸边的缆绳吱呀作响。醉梦兰指尖微滞,冰蚕丝弦发出一声细小的错音。南宫润见状,伸手覆上她手背,掌心的暖意透过绢子传来:“莫慌,《秋鸿》本就该有穿云破雾的跌宕。”他说话时,墨玉般的眸子映着摇曳的烛火,将她耳尖的绯红都染成了温柔的光晕。

话音未落,隔壁舱室传来九妹清亮的嗓音:“六姐姐莫怕!觅两哥哥已在船头布下结界!”紧接着是木桨入水的哗啦声,似是有人绕着画舫巡查。醉梦兰又羞又窘,想要抽回手,却被南宫润轻轻按住,他另一只手已拿起琴拨,在她弦上勾出个清亮泛音:“不如合奏?你主声,我辅韵。”

随着第二道琴音响起,两人的指尖在琴弦上交替起落。南宫润的琴艺虽不如她娴熟,却胜在节奏稳如磐石,将她偶尔的慌乱都稳稳兜住。茶香混着画舫外飘来的桂花香,在狭小的舱室里酿成甜腻的雾。醉梦兰偷偷抬眼,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暗影,忽想起昨夜三姐说的“情到深处,琴音亦能诉衷肠”。

忽然,画舫剧烈晃动,舱外传来重物坠水的闷响。醉梦兰惊得起身,却被南宫润一把揽住腰肢。屏风轰然倒地,露出隔壁探头张望的醉梦泠,她发间的珍珠流苏还滴着水,粉红色襦裙沾满水草:“不好啦!有...有江匪劫船!”话未说完,八妹醉梦熙的声音已破风而来:“六姐莫怕!我和觅风哥来也!”伴随着刀剑出鞘的清鸣,白色劲装的身影如闪电般掠过窗前。

醉梦兰望着一片狼藉的舱室,再看看仍揽着自己的南宫润,耳后银铃随着心跳晃出细碎声响。南宫润却笑出声来,笑声混着远处传来的打斗声,落在她耳畔:“看来今日不止有琴音,还附赠一场侠女救美。”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扫过她泛红的脖颈,惊得她像受惊的小鼠般缩了缩,却又莫名安心——有他在,便是惊涛骇浪,似乎也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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