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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01 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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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刚在檐下坐定,雨势骤然转急。九妹醉梦泠趴在窗棂上,粉裙上的珍珠流苏随着晃动轻响,鱼尾发饰在烛光下泛着微光:“雨珠砸在荷叶上,好像在敲小鼓!”八妹醉梦熙立刻抄起木剑,狼耳随着动作立得笔直:“正好练‘雨打残荷’这一招!”话音未落,觅风已扯住她后领,玄色劲装下的肌肉微微绷紧:“雨地滑,摔着了又该耍赖。”

醉梦艾被苏晚凝护在廊下角落,青竹伞的阴影将两人笼成小小的天地。她低头看着裙摆上晕开的雨痕,绣着的并蒂莲在水迹中若隐若现,耳尖突然传来温热的气息:“冷不冷?”苏晚凝不知何时解下腰间暖炉,塞进她袖中,指尖残留的温度比暖玉更灼人。她的兔耳不受控地轻颤,余光瞥见大姐醉梦香倚着朱漆廊柱轻笑,鹅黄罗裙上的金线豹纹在雨幕中泛着冷光。

“光练剑多无趣。”七妹醉梦紫晃着狐狸尾巴凑过来,紫色襦裙上暗绣的星辰被烛火映得流转,“不如再行个‘雨’字飞花令?输家替赢家画伞面。”此言一出,六姐醉梦兰攥紧蓝裙的手指微微发白,鼠形银饰随着颤抖轻响:“我......我怕是又要输。”南宫润立刻将她护在身后,月白色长衫带着墨香:“有我在,输了的帕子都算我的。”

雨声渐歇时,醉梦青忽然展开团扇,水青色纱衣上的竹叶被潮气浸得发亮:“‘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这般闲适,倒像极了此刻。”她话音未落,醉梦甜已举起绣了一半的香囊,橙色裙裾上的金线牡丹在烛光下鲜艳欲滴:“该阿艾接令了——可别想着躲懒!”

醉梦艾慌乱中起身,却踩到裙摆踉跄半步。苏晚凝长臂一揽将她扶住,玄色锦袍下的心跳声透过布料传来。她望着他眼底倒映的烛火,突然想起昨夜灯下,他握着她的手教绣玉兰花蕊的模样。“‘雨过横塘水满堤,乱山高下路东西’。”她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雨雾里的花瓣,却见苏晚凝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指腹不经意擦过她鬓边湿润的玉兰花簪。

院外的玉兰树在晚风里轻轻摇晃,沾着雨珠的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母亲林秀琪端来姜茶,月青缎面褙子上的缠枝莲纹被烛火镀上金边:“都仔细些,莫要受了凉。”父亲醉合德戴着玳瑁眼镜翻阅诗集,青布长衫下摆还沾着方才扫落花的露水,却在瞥见女儿们笑闹时,悄悄勾起了唇角。

姜茶的热气在众人手中袅袅升腾,醉梦泠突然指着窗外惊呼,鱼尾发饰随着动作叮咚作响:“快看!彩虹!”雨霁初晴,一道七色虹桥横跨在西子湖上空,残雨顺着玉兰枝桠滴落,在积水中砸出细小的涟漪。八妹醉梦熙立刻翻过围栏,狼尾扫过湿漉漉的草地:“去湖边看彩虹倒影!”觅风无奈地摇摇头,却也快步跟上,玄色劲装在风里猎猎作响。

“当心路滑!”母亲林秀琪话音未落,醉梦红已抱着橘猫轻巧跃下台阶,茜色裙摆掠过沾着雨珠的蒲公英。“阿泠也来!”她朝小妹招手,猫耳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我们去采些带露水的花瓣做胭脂。”九妹立刻蹦跳着跟上去,粉色裙裾沾满草屑也浑然不觉。

廊下只剩醉梦艾与苏晚凝相对而坐。他专注地替她烘干被雨淋湿的发梢,青竹伞倚在一旁,伞面的玉兔与她发间的玉兰花簪遥相呼应。“在想什么?”苏晚凝的声音惊散她的思绪,醉梦艾这才发现自己正盯着他睫毛上凝结的水珠出神,耳尖“唰”地红透,兔耳也跟着不安地颤动。

“昨日见你盯着绸缎庄的月白软烟罗发呆。”苏晚凝忽然从袖中取出半幅料子,上面绣着若隐若现的玉兔捣药图,“本想等完工再送,现下倒想听听你的主意。”醉梦艾指尖刚触到柔软的绸缎,忽听身后传来轻咳声——父亲醉合德负手而立,青布长衫下摆还沾着雨水,玳瑁眼镜后的目光却透着难得的柔和。

“书房那盆玉兰,该换去西窗了。”他瞥了眼苏晚凝手中的绣品,转身时带起一阵书卷气,“阿艾,来帮为父研墨。”醉梦艾慌忙起身,发间的玉兰花簪却不慎勾住苏晚凝的衣袖。两人同时低头,目光相撞的刹那,窗外的玉兰花瓣正巧落在她泛红的脸颊,又轻轻滑入他掌心的绣料,仿佛要将这春日的缱绻,永远绣进细密的针脚里。

醉梦艾跟着父亲往书房去时,兔耳还因方才的羞涩微微发烫。身后传来苏晚凝与母亲交谈的细碎声响,偶尔夹杂着林秀琪温和的笑声。书房门推开的刹那,墨香混着玉兰的残韵扑面而来,醉合德摘下玳瑁眼镜擦拭,青布长衫掠过摆满古籍的案几:“阿艾,你看这页批注。”

泛黄的书页间夹着半片干枯的玉兰,正是苏晚凝前日送来的《绣谱》。醉梦艾指尖轻颤,忽然想起昨夜母亲说父亲对着此书长吁短叹的模样。“苏家小子......”醉合德忽然开口,惊得她兔耳猛地竖起,“虽为商贾,却遍寻古籍投我所好,倒比那些自诩风雅的书生更知礼。”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清脆的铃铛声。九妹醉梦泠举着沾满花瓣的裙摆蹦跳而来,粉裙上的银线鱼尾沾着泥水,发间却插着朵新鲜的玉兰花:“三姐!快来看我们采的花瓣!”她身后跟着醉梦红与醉梦兰,前者怀中橘猫爪子上还挂着片紫云英,后者蓝裙兜着各色野花,鼠形银饰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当心别把书房弄脏了。”醉合德板着脸,却伸手接过醉梦泠递来的花瓣,老花镜后的目光难得柔和。醉梦艾望着父亲鬓角的白发,忽然想起苏晚凝曾说要寻来培育玉兰的古籍,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

此时,庭院里传来苏晚凝的声音:“伯母,我新得了个养玉兰花的法子......”醉梦艾悄悄掀起竹帘,见他正蹲在花树下,玄色锦袍下摆沾着泥土,手中拿着个陶制花盆,认真向母亲讲解的模样惹得林秀琪掩唇而笑。大姐醉梦香倚着廊柱挑眉,鹅黄罗裙上的金线豹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苏公子这是要把醉府的玉兰都养成活?”

醉梦艾的唇角不自觉上扬,鬓边的玉兰花簪随着动作轻晃。雨后的阳光穿过枝叶,在苏晚凝发间洒下细碎光斑,恍惚间,她仿佛看见无数个这样的春日,在满院玉兰的香气里,与他共度这平凡却温柔的岁岁年年。

忽听得院外传来“吁——”的一声马嘶,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停在醉府门前。车帘掀起,七妹醉梦紫的恋人纳兰京探出身来,一袭紫色锦袍绣着金线云纹,腰间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听闻醉府玉兰开得正好,特来讨教赏花之道。”他笑着跳下马车,目光却直直望向醉梦紫,惹得狐耳少女脸颊绯红,紫色裙裾上暗绣的星辰仿佛也跟着闪烁起来。

此时,八妹醉梦熙正舞着软剑从假山后转出,狼尾随着招式扫落几片残花。“来得正好!”她挑眉挑衅,“先接我三招,再谈赏花!”觅风急忙从旁拦住,无奈道:“当心又伤到自己!”两人拌嘴的模样,逗得躲在廊下的醉梦泠咯咯直笑,粉色裙摆上的银鱼随着晃动仿佛要跃出水面。

醉梦艾站在书房门口,望着庭院里热闹的景象,唇角不自觉上扬。苏晚凝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手中捧着新换好土的玉兰花盆,指尖还沾着湿润的泥土。“这株移到西窗下,正午的阳光不会太烈。”他轻声说着,将花盆小心搁在石阶上,起身时衣袖擦过她的手背,惊得她兔耳微微一颤。

“阿艾,过来帮我插花。”母亲林秀琪在花厅唤道。醉梦艾应了一声,正要迈步,却被苏晚凝轻轻拉住手腕。“等等。”他从袖中掏出个小巧的檀木盒,打开来,里面静静躺着一对玉兔形状的玉坠,玉色温润,雕工精巧,连兔毛都根根分明。“配你那日绣的月白软烟罗正好。”他说着,耳尖也染上一抹红晕。

醉梦艾接过玉坠,心跳如擂鼓。身后传来姐妹们的起哄声,大姐醉梦香摇着团扇笑道:“苏公子这是要把我们家阿艾打扮成月宫里的嫦娥仙子?”二姐醉梦甜则抿嘴轻笑:“快戴上让我们瞧瞧!”在众人的注视下,醉梦艾将玉坠别在衣襟上,抬头时,正撞见苏晚凝温柔的目光,仿佛要将她溺毙在这春日的缱绻里。

庭院中的玉兰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花瓣如雪般飘落,沾在众人的发间、肩头。父亲醉合德望着这一幕,嘴角也忍不住上扬,悄悄将手中的《群芳谱》又翻开了一页,在空白处落下一行小字:“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玉坠的温润触感还贴着心口,后院突然传来“哐当”一声脆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九妹醉梦泠红着脸站在打翻的花架旁,粉色裙摆沾着泥点,手中攥着的琉璃鱼灯碎了一角。“我、我只是想挂高点,让鱼灯像真的在游......”她扁着嘴,鱼尾发饰随着委屈的动作微微颤动。

“又闯祸!”五姐醉梦红晃着猫耳走来,茜色裙摆扫过满地瓷片,怀中橘猫却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她蹲下身时,发间金猫发簪垂落的珍珠轻轻摇晃:“过来,让姐姐瞧瞧伤着没。”话音未落,八妹醉梦熙已旋风般冲过来,狼尾扫得玉兰花瓣纷飞:“我来修!前儿刚跟铁匠学了接琉璃的手艺!”

苏晚凝看着乱作一团的众人,低声对醉梦艾道:“西市有家老店能补琉璃,我去取些材料。”他转身时,玄色锦袍下摆掠过青石板,惊起几只停在落花上的蝴蝶。醉梦艾望着他的背影,耳尖发烫,忽觉肩头一沉——母亲林秀琪已将竹篮塞到她手中,月青缎面褙子上的缠枝莲纹沾着淡淡花香。

“去厨房帮你爹摘些紫苏,他说要做玉兰饼。”母亲笑着眨眨眼,目光扫过她衣襟上的玉兔玉坠,“苏公子眼光倒是独到。”醉梦艾低头应了,兔耳却不受控地轻轻颤动。穿过回廊时,正撞见大姐醉梦香倚着朱漆柱子,鹅黄罗裙上的金线豹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还傻站着?”大姐甩了甩衣袖,“方才苏公子说顺路买桂花蜜,你不去盯着?莫要让他被绸缎庄的老板娘缠住。”她故意板着脸,眼里却藏不住笑意。醉梦艾“啊”了一声,提着裙摆就往前院跑,发间的白玉兰簪随着步伐轻晃,惊落几滴藏在花瓣间的雨珠。

前院门口,苏晚凝正解下披风要为她披上,却见她跑得气喘吁吁,鬓边碎发沾着汗水。“当心摔着。”他无奈又温柔地叹息,伸手替她将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擦过玉兰花簪时,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门外的西子湖波光粼粼,画舫的笛声远远传来,与院中姐妹们的笑闹声混在一起,将这春日的时光酿成了最甜的蜜糖。

苏晚凝与醉梦艾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西子湖的风裹着玉兰香掠过发梢。醉梦艾低头盯着自己的绣鞋尖,看苏晚凝的皂靴与她的绣鞋偶尔相触,耳尖红得发烫。忽听身后传来马蹄声,转头见聂少凯骑着高头大马,载着大姐醉梦香飞驰而过,鹅黄裙摆与枣红马鬃在阳光下交织成绚丽的锦缎。

“坐稳了!”聂少凯的声音混着醉梦香的笑闹飘来,惊起芦苇丛中的白鹭。醉梦艾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唇角不自觉上扬,却冷不防被苏晚凝牵住了手。他掌心带着薄茧,温度透过交叠的手指传来,玄色锦袍袖口滑落,露出内里绣着的白兔纹样——正是她前些日子偷偷绣在他里衣上的。

“前面就是琉璃坊。”苏晚凝指着飞檐下挂着的七彩灯笼,忽然顿住脚步。街边小贩正吆喝着新摘的青梅,竹筐里的果子泛着诱人的青白色。醉梦艾的目光刚扫过去,苏晚凝已快步上前,回来时手中多了个油纸包:“尝颗青梅?方才见你盯着瞧。”

他剥开酸涩的果子递到她唇边,醉梦艾慌乱间张口咬住,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她脸颊发烫,兔耳却不受控地轻轻颤动。苏晚凝望着她微红的眼角,喉结不自觉滚动,抬手替她擦去嘴角的果渍时,指尖比青梅的香气还要温柔。

琉璃坊内,老师傅戴着铜框眼镜,正对着破碎的鱼灯摇头。“这琉璃要凑齐颜色可不容易。”他摩挲着碎瓷片,“不过苏小公子来得巧,前日刚得了块粉色琉璃料。”醉梦艾凑近去看,粉琉璃在日光下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泽,倒与她的鱼尾发饰相得益彰。

“能做成游动的鱼鳍吗?”她转身询问苏晚凝,却见他正盯着自己鬓边的白玉兰簪出神。花瓣不知何时沾上了些许青梅汁,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能。”苏晚凝喉间溢出轻笑,伸手替她扶正歪斜的发簪,“定要让九姑娘的鱼灯,比西子湖的真鱼还要灵动。”

此时,街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喧闹声。八妹醉梦熙挥舞着软剑,狼尾扫过绸缎庄的幌子,身后跟着抱着剑谱的觅风;四姐醉梦青倚在茶楼上,水青色纱衣随风轻摆,正与书生何童对诗;远处传来七妹醉梦紫银铃般的笑声,她的紫色裙裾掠过拱桥,狐耳在阳光下忽闪忽闪。

醉梦艾望着这熟悉的烟火气,忽觉手中一沉。苏晚凝已将油纸包塞进她掌心,里面不知何时又多了块桂花糕。“回家路上吃。”他说着,将她鬓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莫要让玉兰花瓣,抢了你的甜。”

归途行至拱桥,苏晚凝忽然驻足。桥下春水碧透,几尾锦鲤衔着玉兰花瓣游弋,将湖面搅成碎玉琼瑶。醉梦艾趴在雕花栏杆上,绿色襦裙垂落如青柳拂水,发间玉簪随着动作轻颤,惊起涟漪圈圈。“快看!”她转头时眼波流转,兔耳沾着几缕碎发,“鱼儿把花瓣当成花灯了。”

苏晚凝望着她发梢沾着的青梅碎屑,喉结微动。他解下腰间香囊,里面新换的玉兰花瓣簌簌落在她掌心:“做个香包给九姑娘?琉璃鱼灯配玉兰香,倒应了那句‘鱼戏莲叶间’。”话音未落,桥那头忽传来清脆的竹板声——说书人惊堂木一拍,正讲到“白兔捣药遇仙郎”的桥段。

醉梦艾耳尖猛地发烫,香囊险些失手坠落。苏晚凝眼疾手快托住她手腕,温热的掌心覆着她冰凉的肌肤,玄色衣袖滑落,露出腕间缠着的红绳——那是她去年上元节偷偷系上的,末端还坠着枚小玉兔。“这故事倒新鲜。”他垂眸轻笑,指腹摩挲着红绳,“不知那仙郎,可有替白兔簪花?”

湖畔忽然掠过一抹鹅黄身影。大姐醉梦香骑着枣红马折返,聂少凯怀中抱着新购的绸缎,金线豹纹布料在风中猎猎作响。“磨蹭什么!”她勒住缰绳,鬓边金豹发钗折射着日光,“母亲说要酿玉兰酒,让你们带些鲜荷叶回去!”

话音未落,八妹醉梦熙扛着修好的琉璃鱼灯从巷口冲出,狼尾扫翻路边菜摊的胡萝卜。“让让!让让!”她身后追着拎着算盘的小贩,觅风慌忙掏出铜钱赔罪,玄色劲装沾满面粉。醉梦艾被这阵仗逗得直笑,兔耳欢快地晃动,却没注意到苏晚凝温柔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眉眼间。

暮色渐染时,两人抱着荷叶行至醉府后门。竹篱笆上的蔷薇开得正好,粉白花瓣落在苏晚凝肩头。醉梦艾踮脚去够,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整个人跌进带着龙涎香的怀抱。“当心。”他气息拂过她发烫的耳垂,“比玉兰还莽撞的小白兔。”

门内突然传来九妹的欢呼:“琉璃鱼灯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窗纸,将院中玉兰树染成金色。醉梦艾望着苏晚凝眼中跳跃的灯火,忽然想起晨起时他簪花的模样。春风掠过发间玉簪,带着玉兰清甜,将这一刻的温柔,轻轻揉进江南的暮色里。

琉璃鱼灯的光晕透过窗棂,将醉府后院映得如梦似幻。九妹醉梦泠举着修复如初的鱼灯在回廊间穿梭,粉色裙摆上的银线鱼尾随着跑动泛起粼粼波光,惊得廊下栖息的白鸽扑棱棱飞起。“三姐!苏哥哥!快来看!”她停在盛开的玉兰树下,鱼尾发饰与琉璃灯上的彩鳞相映成趣,“琉璃做的鱼鳍会反光,像真的在游呢!”

醉梦艾蹲下身轻抚灯罩,指尖触到苏晚凝特意嘱咐镶嵌的碎玉,在烛光中宛如鱼身上的星斑。苏晚凝立在她身后替她挡住晚风,玄色锦袍下摆扫过沾着露水的青苔,目光却始终落在她鬓边晃动的白玉兰簪上。忽听得厨房方向传来“叮铃哐啷”的声响,二姐醉梦甜的声音混着蒸腾的热气飘来:“阿红!别让猫偷吃面团!”

五姐醉梦红抱着橘猫从月洞门转出,茜色裙摆扫过石阶上的花瓣,发间金猫发簪随着脚步轻晃:“这小东西非要守着玉兰饼出炉。”她挑眉望向苏晚凝,怀中橘猫突然伸出爪子,精准拍落他肩头的蔷薇花瓣,“倒是苏公子,该去书房帮伯父研墨了——他新得了本《玉兰笺注》,正念叨着要与人探讨。”

醉梦艾望着苏晚凝转身时衣摆扬起的弧度,耳尖微微发烫。待他身影消失在游廊尽头,七妹醉梦紫晃着狐狸尾巴凑过来,紫色裙裾上暗绣的星辰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方才桥上说书人讲的故事,三姐可听出玄机?”她眨眨眼,忽然从袖中掏出个锦囊,“纳兰京前日寻来的香方,说是用白玉兰配龙涎香......”

话未说完,院外传来八妹醉梦熙的大笑。月光下,她正与觅风在演武场比剑,狼耳随着招式剧烈晃动,软剑劈开的气流卷落满地玉兰。四姐醉梦青摇着团扇倚在回廊边,水青色纱衣上的竹叶暗纹被灯笼映得婆娑,她忽然开口:“何郎明日要办诗会,诸位可愿同去?”

母亲林秀琪端着新酿的玉兰酒走来,月青缎面褙子上的缠枝莲纹沾着酒香。她将酒盏递给醉梦艾,目光扫过女儿鬓边的玉簪与衣襟上的玉兔玉坠,唇角笑意温柔:“去书房给你父亲送壶酒吧,说不准......”话音未落,书房方向传来父亲醉合德的咳嗽声,隐约夹杂着苏晚凝清越的嗓音,正念到“但得此花常照眼,不辞长作种花人”。

醉梦艾捧着酒壶穿过开满夜合花的小径,忽觉肩头一沉。苏晚凝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中多了件披风替她披上,掌心残留的墨香混着龙涎香萦绕在鼻尖。“当心着凉。”他的声音惊飞了树梢的夜莺,月光透过玉兰枝叶洒在两人身上,将交叠的影子映在青石板上,宛如一幅流动的画。

远处传来更夫打盹的梆子声,混着姐妹们的笑闹与琉璃鱼灯的细碎声响。醉梦艾望着苏晚凝侧脸被月光勾勒出的轮廓,鬓边玉兰花轻轻颤动,忽然觉得,这样寻常又温暖的日子,大抵就是人间最好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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