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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06 醉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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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梦香阁烛影摇曳,大姐醉梦香轻抚案上豹纹图腾绣帕,眸中凝着相思,遥念远游的恋人聂少凯,盼那归人踏着星河入她醉梦。

暮色漫过醉梦香阁朱窗,大姐醉梦香指尖摩挲着腰间缀有豹纹图腾的香囊,望着古道尽头,将相思酿成一盏又一盏清酒,只盼恋人聂少凯的马蹄声,能踏碎这漫漫长夜。

暮春的江南笼着一层薄雾,醉府后园的紫藤花垂落如瀑,将醉梦香阁的飞檐染成淡紫色。大姐醉梦香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月白色襦裙绣着金线勾勒的豹纹暗纹,腰间悬着的豹齿坠子随着动作轻晃。她指尖抚过檀木匣中那方豹纹图腾绣帕,帕角的银线绣着半阙《长相思》,是聂少凯临行前亲手所绣。

"姐姐又在出神。"八妹醉梦熙风风火火闯进来,玄色劲装沾着几片桃花,腰间佩剑还在轻响,"方才我在湖边练剑,见那艘福州来的商船靠岸了!"

醉梦香猛地抬头,鬓边的珍珠步摇跟着一颤,眼底泛起涟漪:"可是'凯'字号的商船?"话出口才觉失态,又低头将绣帕叠好,"不过是寻常商船罢了。"

醉梦熙凑过来,瞥见匣中物件,挑眉笑道:"聂公子走了三月有余,姐姐每日都要摩挲这帕子。上次聂家送来的荔枝,姐姐也舍不得吃,非要冰在井里等他。"她伸手去抢绣帕,"让我瞧瞧这豹纹绣得可逼真?"

醉梦香侧身避开,难得嗔怪道:"就你顽皮。"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绣帕边缘的针脚,想起临别那日聂少凯握着她的手说:"待这批茶砖运抵福州,我便带着聘礼来见伯父伯母。"他月白长衫被江风吹起,腰间的豹纹玉佩与她绣帕上的图腾遥相呼应。

暮色渐浓,窗外的西子湖泛起粼粼波光,归巢的白鹭掠过水面。醉梦香起身推开雕花窗,晚风吹动她鬓角碎发,远处码头的灯笼次第亮起,宛如坠落人间的星辰。她数着来往船只的灯火,忽然听见醉梦熙在身后咋舌:"姐姐快看!那艘船的灯笼上有'凯'字!"

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醉梦香扶着窗棂的手微微发白。船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船头立着的人影似乎转身朝着醉府的方向张望。她咬住下唇,喉间泛起苦涩——去年今日,也是这般雾气氤氲的夜晚,聂少凯正是在此处与她私定终身。

"莫不是聂公子真的回来了?"醉梦熙已拔出佩剑,"我去码头瞧瞧!"

"不必。"醉梦香按住她的手腕,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了满湖月色,"许是同名的船只。"她转身将绣帕收入匣中,却在阖上盖子的瞬间,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在寂静的阁中回响。

暮色如同打翻的胭脂盒,将西子湖浸染得愈发瑰丽。醉梦香阁的朱窗半开着,垂落的鲛绡纱帐在晚风里轻轻晃动,似是在诉说无人倾听的心事。大姐醉梦香倚在雕花栏杆旁,一袭烟霞色长裙衬得她身姿袅袅,腰间的豹纹图腾香囊随着动作轻轻摇曳,金丝绣就的豹眼在暮色中泛着幽光。

她望着远处蜿蜒的古道,那里正有归鸟成群掠过,夕阳把它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始终不见那道心心念念的身影。手不自觉地握紧香囊,指尖摩挲着细密的针脚,这是她亲手缝制的,每一针每一线都藏着她的牵挂与思念。

“大姐又在等聂公子了?”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三姐醉梦艾抱着一篮新鲜的桃花糕走进来,她身着淡粉色襦裙,裙摆上绣着灵动的白兔,整个人看起来温婉恬静。她将桃花糕放在石桌上,走到醉梦香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这都等了大半日了,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吧。”

醉梦香轻轻摇头,目光依旧不肯从古道上挪开,“我不饿。少凯说过,若今日水路顺利,定会赶在日落前归来。”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执拗。想起与聂少凯分别那日,他握着她的手,眼神坚定又温柔,“等我回来,便日日陪你看这西子湖的晚霞。”

醉梦艾轻叹一声,拉着她在石桌边坐下,“就算少凯公子没回来,也不能饿着自己。你看,这桃花糕还是二姐帮忙做的,她说要讨个好彩头,盼着少凯公子早日归来。”说着,拿起一块桃花糕递到她面前。

醉梦香接过桃花糕,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不及心中泛起的苦涩。她望着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渐渐消散,古道上的行人也愈发稀少,眼眶不禁微微发红。但她很快眨掉眼中的湿润,强颜欢笑道:“许是路上耽搁了,明日定能到。”

夜色渐浓,醉梦阁里点起了烛火。醉梦香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轻轻挽起青丝,镜中的人儿眉眼含愁,却依旧难掩清丽。她取下头上的玉簪,换上聂少凯送她的那支豹纹银簪,簪头的豹形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跃出。

“大姐!”八妹醉梦熙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玄色劲装沾着几片枯叶,脸上却带着兴奋,“我刚从码头回来,听说聂公子的船队遇到了些风浪,所以晚了些,不过明日一早肯定能到!”

醉梦香猛地站起身,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却又很快低下头,怕这希望太过炽热,最后只化作失望,“你莫要哄我开心。”

“我哪敢骗大姐!”醉梦熙凑过来,狡黠地笑道,“不信你去问九妹,她和觅两哥哥也在码头打听消息呢!”见醉梦香还是一脸怀疑,她又道:“再说了,以聂公子对大姐的心思,就算遇到再大的风浪,也定会平安归来。”

醉梦香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既期待又忐忑。她重新坐回窗边,倒了一杯清酒,就着月色一饮而尽。酒液入喉,烧得心口发烫,却暖不了她等待的心。她将豹纹香囊贴在心口,轻声呢喃:“少凯,我等你。”

晨雾还未散尽时,醉梦香已推开雕花窗。西子湖笼着层薄纱似的雾气,远处画舫的灯笼在雾霭中明明灭灭,倒像是聂少凯临走前说要带她去看的萤火虫。她拢了拢月白色披帛,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豹纹香囊上磨损的边缘——那是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被她反复抚过的痕迹。

"大姐又起这么早!"九妹醉梦泠抱着青瓷鱼缸从回廊转角出现,鱼尾刺绣的裙摆沾着晨露,"方才在厨房瞧见二姐在烙葱花饼,说是要给聂公子留着。"少女将鱼缸轻轻搁在石桌上,里头的红鲤甩尾溅起水花,"觅两哥哥也说,今晨码头上的人比往日都多。"

醉梦香垂眸轻笑,素手拾起一片飘落的紫藤花瓣。花瓣映着晨光泛着半透明的粉,倒让她想起聂少凯笑起来时耳尖的颜色。那时他总爱倚在她阁外的紫藤架下,说些福州城的奇闻轶事,惊得满架花穗簌簌落在他月白长衫上。

正出神时,忽听得院外传来清脆的铜铃声。八妹醉梦熙提着裙摆狂奔而来,佩剑上的狼形坠子叮当作响:"来了来了!'凯'字号商船正往码头靠岸!"她发丝凌乱,额角沁着薄汗,眼中却燃着比朝阳更炽热的光,"我亲眼看见船头站着个穿靛蓝长袍的身影!"

醉梦香扶着窗台的手骤然收紧,指甲掐进檀木纹路里。窗外的紫藤花突然变得刺目,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可当她望向远方时,却只看见雾霭中模糊的船影,像是随时会被晨光揉碎的幻影。

"别是看错了。"她强作镇定地转身,却碰倒了桌上的茶盏。青瓷碎裂声里,三姐醉梦艾匆匆赶来,白兔刺绣的袖口还沾着糕点碎屑:"方才苏郎差人送来荔枝,说是聂公子船队带回来的时鲜......"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父亲醉合德爽朗的笑声:"可是福州来的贵客?快请进府!"

空气瞬间凝固。醉梦香盯着满地碎片,倒映在茶汤里的面容微微发白。她听见自己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直到熟悉的脚步声穿过回廊,带着淡淡茶香的气息漫进醉梦香阁,那个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声音终于穿透薄雾:"梦香,我带了你最爱吃的茉莉花糕......"

她转身时,聂少凯正立在花影深处。三个月未见,他的靛蓝长袍沾着风尘,腰间的豹纹玉佩却依旧明亮。两人隔着破碎的茶盏与满架紫藤相望,谁都没有上前。醉梦香忽然想起昨夜反复练习的千言万语,此刻却化作指尖颤抖,连一句"你回来了"都说得断断续续。

倒是聂少凯先笑了,眼角的细纹里藏着长途跋涉的疲惫:"怎么又瘦了?"他弯腰拾起地上的香囊,金丝绣的豹眼在阳光下流转,"这香囊补了新线?"

醉梦香望着他手中的香囊,突然眼眶发热。原来那些挑灯缝补的夜晚,那些对着香囊发呆的时刻,都在这一刻有了回应。她想说码头的风有多冷,想说昨夜温了三遍的酒又凉了,可最终只是别过头去,轻声道:"荔枝......荔枝该冰镇在井里了。"

聂少凯低笑着走近,衣袂带起的风拂过她发烫的耳尖。醉梦香听见身后传来姐妹们悄悄退去的脚步声,廊下的风铃叮叮当当,像是在替她说那些说不出口的话。

聂少凯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七妹醉梦紫清亮的喊声:“二姐的葱花饼烤焦啦!”紧接着是瓷器碰撞的叮当声,伴随着二姐手忙脚乱的辩解:“就焦了边儿!少凯最爱吃焦脆的!”醉梦香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眼眶的湿润却顺着脸颊滑落,慌忙转身用帕子去擦。

“还是和从前一样。”聂少凯的声音带着笑意,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总爱把眼泪藏起来。”他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茉莉花的清香顿时漫开,“特意在泉州寻的老字号,掌柜说这糕点要配新茶。”说着便要去倒茶,却被地上的瓷片绊得踉跄。

醉梦香急忙转身去扶,两人的手同时触到桌沿。聂少凯掌心的薄茧擦过她细腻的手背,三个月的分离突然具象成指尖的温度。“当心划伤。”他低声道,弯腰时发间的沉香混着海风的气息将她笼罩。醉梦香望着他发顶新生的几缕银丝,喉头哽咽——离家时意气风发的少年,归来竟也沾了风霜。

正僵持间,五姐醉梦红风风火火推门而入,绣着猫爪的裙摆扫过满地碎片:“都在这儿发什么呆!父亲说要在后院摆接风宴,还不快帮忙!”她瞥见聂少凯手中的茉莉花糕,眼睛一亮:“正好!我腌的梅子酒也能开封了!”说罢拽起醉梦香的手腕就往外走,豹纹香囊在晃动间轻拍着她的腿,像是心跳的节奏。

后院的石桌上很快摆满佳肴,三姐醉梦艾端来刚切好的荔枝,粉红果肉上还凝着水珠:“尝尝看,比去年的更甜。”八妹醉梦熙突然将酒杯重重一放,佩剑随着动作铿锵作响:“聂公子这次可得好好讲讲,海上有没有遇到海盗!”众人哄笑间,醉梦香偷偷看向坐在对面的聂少凯,见他正专注地将鱼刺挑出,放进她碗里。

月光爬上紫藤架时,九妹醉梦泠突然指着湖面惊呼:“快看!”只见点点萤火从芦苇丛中升起,掠过粼粼波光,在夜色中织成流动的银河。聂少凯的声音混着酒香传来:“答应带你看的萤火虫,总算是补上了。”醉梦香望着他被月色勾勒的侧脸,忽然觉得,等待的日子里那些辗转反侧的夜,都化作了此刻指尖的温度,和满院的笑语。

母亲林秀琪悄悄往聂少凯碗里夹了块鱼肉,眼角含笑:“在外面受苦了,多吃些。”父亲醉合德捋着胡须点头,举起酒杯:“明日带你去书院转转,新得了几本好书。”醉梦香低头搅动碗中的羹汤,看着晃动的倒影里,聂少凯正与家人相谈甚欢,忽然明白,所谓团圆,原是这般寻常又珍贵的光景。

夜渐深,萤火虫的微光在湖面与紫藤架间明灭。醉梦熙突然跳上石桌,腰间狼形玉佩撞得佩环叮当响:"光是听故事多没意思,不如我们玩击鼓传花!输的人罚酒,再讲个海上奇闻!"她话音未落,六姐醉梦兰已从袖中摸出枚绣着鼠纹的香囊:"早备好了!"

鼓点声起时,醉梦香正低头替聂少凯斟梅子酒。青瓷酒壶的凉意透过指尖,却抵不过他偶尔掠过手背的目光。当绣囊落在聂少凯膝头,满院顿时响起起哄声。八妹醉梦熙晃着酒葫芦怪叫:"快讲快讲!有没有遇见会喷火的海妖?"

聂少凯笑着摇头,目光却始终锁在醉梦香泛红的耳尖:"倒真遇到件蹊跷事。"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枚贝壳,月光下,贝壳内壁流转着虹彩,"在泉州外海,有个老渔翁说这是'望归贝',对着月光许愿,出海的人就能平安归来。"

醉梦香的手指骤然收紧,酒液在杯中泛起涟漪。她记得那些在醉梦香阁独守的夜晚,曾对着月亮无数次呢喃他的名字。而此刻,那枚带着咸涩海风气息的贝壳,正静静躺在她掌心。

"原来大哥的平安,是大姐偷着许愿求来的!"九妹醉梦泠突然拍手,鱼尾刺绣的裙摆扫过石凳。众人笑闹间,二姐醉梦甜端着新烤的桂花糕走来,鸡形发簪随着步伐轻颤:"快尝尝,这次没烤焦!"

子夜时分,宾客渐散。聂少凯立在回廊下,望着醉梦香阁透出的暖黄烛光。忽听得身后传来细碎脚步声,转头见醉梦香抱着件狐裘,月白裙裾上的豹纹暗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夜里凉。"她将狐裘披在他肩上,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

"梦香。"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三分醉意,"这三个月,我数着浪花想你,对着贝壳念你......"话未说完,远处传来八妹醉梦熙的大喊:"大姐!你的豹纹香囊落在石桌上了!"

醉梦香慌忙抽回手,耳尖通红地转身就跑。聂少凯望着她仓皇的背影,低头轻笑——江南的夜温柔如水,而他终于回到了,有她的人间烟火里。

次日清晨,醉梦香在紫藤花下晾晒药材,晨露沾湿了她袖口的豹纹刺绣。聂少凯抱着父亲醉合德的古籍从书院回来,月白长衫下摆沾着青草痕迹,腰间的望归贝与豹纹玉佩相撞,发出细碎的清响。

“这味是紫苏?”他俯身凑近药篓,鼻尖几乎触到她垂落的发丝,“在福州时,我总见药铺用它腌梅子。”醉梦香慌忙后退半步,却被石凳绊得踉跄,聂少凯长臂一伸将她护在胸前,两人的影子叠在满地花影里,像幅被揉皱的绢画。

“大姐又在和聂公子说悄悄话!”九妹醉梦泠的笑声从假山后传来,她抱着装满锦鲤的木盆,鱼尾溅起的水珠落在醉梦香裙角,“方才母亲让我给你们送莲子羹,说要补补气血。”少女眨眨眼,故意拖长声音,“不过现在看来,许是该送醒酒汤——某人的耳朵红得像醉虾呢。”

醉梦香耳尖发烫,慌忙接过青瓷碗。莲子羹还冒着热气,浮着几颗新鲜的荷花瓣,是二姐最擅长的甜糯口感。聂少凯却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里面是金黄酥脆的芙蓉糕:“路过茶肆时买的,记得你说过这糕点配紫苏茶最好。”

话音未落,五姐醉梦红抱着团雪白的猫儿闯过来,猫爪上还沾着胭脂水粉:“瞧瞧我家雪球!方才打翻了七妹的妆奁,现在成了‘花脸狼’!”猫儿“喵呜”叫着跳上石桌,尾巴扫翻了聂少凯手中的芙蓉糕。醉梦香急忙去捡,指尖与他在碎屑中相触,又像被烫到般缩回。

“下午陪我去绸缎庄如何?”聂少凯若无其事地掸去糕点碎屑,“想给伯父伯母添几匹蜀锦。”他望向她耳坠上晃动的珍珠,“再给你买些金线,看你绣帕子总爱用那种银线勾边......”

“呀!四姐的青蛇又爬去偷吃鱼了!”八妹醉梦熙的喊声突然刺破宁静。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四姐醉梦青的绿影一闪而过,袖口的蛇纹刺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醉梦香望着满地狼藉的药草与糕点碎屑,忽然笑出声——曾以为相思是孤灯冷被的煎熬,却原来,真正的圆满是这般鸡飞狗跳的烟火气。

聂少凯望着她眼底的笑意,悄悄将芙蓉糕碎屑捏成小块,喂给蹭过来的雪球。猫儿胡须轻颤,他忽然低叹:“从前总以为江湖辽阔,要挣下万贯家财才算顶天立地。”指尖拂过她发间的紫藤花瓣,“直到在海上望见归鸟,才明白最想回的,不过是有你在的小小楼阁。”

醉梦香低头搅着莲子羹,见碗中倒映的两人影子挨得极近。远处传来母亲呼唤用餐的声音,她站起身时,衣袖带落了聂少凯腰间的望归贝。贝壳滚落在青石板上,映出细碎的光斑,像极了昨夜湖面上的萤火虫。

“快些洗手吃饭。”她轻声说,耳尖的珍珠坠子晃出柔和的弧线,“二姐今日做了蟹粉汤包,你最爱吃的。”聂少凯笑着应下,弯腰拾起贝壳时,指腹蹭过她方才坐过的石凳——那里还留着她的温度,像春日里晒暖的锦被,熨帖得让人想沉溺其中。

晌午的日头攀上中天,醉府厨房飘出蟹粉汤包的鲜香。二姐醉梦甜裹着鹅黄围裙,鸡形银簪斜插发间,正踮脚往蒸笼里添桂花蜜。见聂少凯探头张望,她眼波流转,用沾着面粉的手指点他额头:"馋猫!再等半柱香,给你留最大的一笼。"

醉梦香倚在雕花门框上,素手轻摇绘着豹纹的团扇。阳光透过窗棂,在聂少凯后背投下菱形光影,他挽起袖口帮母亲揉面的模样,倒比往日少了几分公子气派,多了些烟火气。"少凯,可会包柳叶褶?"林秀琪笑着递过擀面杖,"梦香最喜这般花样。"

话音未落,后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八妹醉梦熙旋风般冲进来,狼形护腕还沾着草屑:"不好了!四姐的竹叶青把六姐的砚台掀翻了!"众人赶到时,只见醉梦青正用蛇尾灵巧地卷起墨块,醉梦兰攥着沾满墨汁的衣角直跺脚,南宫润在旁举着宣纸急得团团转:"这可是新得的澄心堂纸......"

聂少凯见状,从袖中掏出块雪帕递给醉梦兰:"先用这个擦手。"转身又对醉梦青笑道:"听闻蛇族善舞,不如以舞换纸?"他变戏法似的摸出张桑皮纸,"我曾在扬州见过墨蛇游舞,今日有幸......"

醉梦香望着他周旋的模样,嘴角不自觉上扬。记忆里的聂少凯总带着几分书卷气,如今却能自如应对家中的鸡飞狗跳。她弯腰拾起碎瓷片,忽觉指尖一暖,聂少凯已蹲在身侧:"当心割手。"他的呼吸扫过耳畔,"方才在厨房,伯母说要教我酿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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