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画室飘着松节油的气味,江砚用美工刀撬开画架夹层。泛黄的速写纸簌簌落下,最底层躺着本被胶带缠了又缠的旧本子——那是她初中时的画具,封皮上用荧光笔写着“季来之收”,却从未送出。
姜厌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画室门口,指甲刮过门框发出刺耳声响。
“找什么呢?”
她晃了晃手里的国赛金牌,“在怀念被我抢走的机会?”
江砚没抬头,指尖抚过某页折角的速写:季来之蹲在操场边系鞋带,夕阳把她的影子拉成温柔的弧线。
“你认识季来之。”这不是问句。
姜厌挑眉,将金牌扔在画桌上,冷硬的碰撞声惊飞了窗沿的飞蛾。
“何止认识。”
她踢开脚边的颜料桶,深灰色甲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初中时她坐我前桌,总把橡皮屑蹭到我作业本上。”
速写本从江砚指间滑落,某页被水浸过的痕迹显形——那是季来之转学那天,江砚躲在画室哭湿的纸页。
“所以你转学来这,是为了她?”
“不然呢?”
姜厌逼近一步,眼白偏多的眼睛在阴影里像淬了冰的刀,
“看着你们这些人把她当弃子,很有意思?”
她突然抓起那本旧速写,对着月光翻开,
“你画了她三年,却在她被妈妈拽上车时连追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江砚猛地抬头,撞进姜厌翻涌着恨意的眼底。记忆突然闪回那个暴雨夜:季来之哭着回头,妈妈的车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速写本。而姜厌当时就站在不远处的公交站台,校服领口别着枚和季来之同款的樱桃发绳。
“你跟踪我们?”
“我只是不想再看见有人伤害她。”
姜厌将速写本摔在桌上,纸页纷飞间,陆灼野某次偷偷画的简笔画飘落——两个女孩在便利店分饭团,角落里写着“灼野想和砚砚永远在一起”。她盯着那行字冷笑,
“现在又来装深情?陆灼野知道你藏着这些吗?”
画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陆灼野抱着保温桶站在门口,草莓味的甜香混着雨水气息涌进来。她看着地上散落的速写,目光最终落在姜厌指尖捏着的那页——上面是季来之笑起来时眼角的梨涡。
“姜厌,”
陆灼野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冰碴,
“把东西放下。”
姜厌非但没放,反而将速写纸举到灯光下:
“你看,江砚连季来之睫毛的弧度都画得这么仔细,你说她心里……”
“啪”的一声,保温桶掉在地上,草莓布丁溅了姜厌一裤腿。陆灼野上前一步,挡在江砚身前,护腕上的“野”字刻痕在月光下闪着光。
“我再说一遍,”
她的眼神像足球场边被踩进泥里的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