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后的第三天,蝉鸣正盛。江砚跨着半旧的自行车停在陆灼野家楼下,车篮被乐事薯片和旺仔牛奶塞得满满当当,后座绑着蓝白格纹的野餐垫,车把上晃悠着两个印着“最佳拍档”的帆布包——那是她们去年参加物理竞赛的奖品。她仰头喊人的时候,正午的阳光正斜斜切过镜片,碎成一把星子落在睫毛上:“陆灼野!收拾东西去海边,带你看橘子汽水味的日落!”
潮水漫过脚踝时,江砚正弯腰够一枚嵌着螺纹的白贝壳。陆灼野突然掬起一捧海水往她后颈浇,却没防备对方转身时猛地拽住手腕,两人笑着跌进齐膝的浪花里。咸涩的海水顺着发梢往下淌,江砚湿透的白衬衫贴着后背,勾勒出少女清瘦的腰线。她伸手去擦陆灼野脸颊的水珠,指尖擦过唇峰时,忽然被温热的齿尖轻轻咬住。“呀!”她像受惊的雀鸟缩回手,耳尖却在海风里慢慢泛红。
夕阳把海天染成橘子酱时,她们躺在野餐垫上看云。江砚指着天际线弯弯的弧度:“你瞧,像不像上次月考那道没解出来的二次函数?”陆灼野侧过头,晚霞正给她的发梢镀上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比函数图像好看一千倍。”她忽然凑近,在江砚睁圆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然后轻轻吻上那片被海风吹得微凉的唇。远处有归航的渔船拉响汽笛,浪涛声里藏着谁都没说破的心跳。
志愿填报系统弹出确认框那天,凤凰花正开得像团火。她们的指尖同时点下“市一中”的选项,陆灼野故意皱着眉拖长音调:“要是我数学没考到A+怎么办呀——”话没说完就被江砚用笔杆敲了敲额头:“说好的双强双A,忘了?”窗外的蝉鸣突然密集起来,和着两人的笑声撞在玻璃窗上。她们看着屏幕上并排的名字,忽然都没再说话。风掀起窗帘的瞬间,有句“永远不分开”的诺言,被悄悄揉进了六月的晚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