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要走。
齐桉君却再次抓紧他的手腕,宋巽皱眉回头:“你怎么回事?我来跟你说这些,就是让你安分些。”
齐桉君收起嬉皮笑脸,一脸认真地问道:“李官邈还好吗?”
宋巽神色一沉,没有回答。
见他如此,齐桉君心一紧,忙道:“有一事我确实未曾向侯爷坦白,待侯爷得闲时,我愿向他说明,李官邈所做之事,皆是为了我。”
宋巽看着他,微微点头,算是应下。
齐桉君这才松开了他。
又过了两日,怀廷韫终于召见了他。
见到侯爷时,齐桉君才知道宋巽没有骗他。
书房内烛火摇曳,怀廷韫半倚在榻上,眉间尽显疲惫之色。
齐桉君进去时,他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对着一侧的软椅略抬下颌:“坐。”
齐桉君却撩起衣摆,跪到地上:“侯爷,我要向您请罪。”
怀廷韫缓缓抬眸看向他,语气波澜不惊:“你有何罪?”
齐桉君一脸懊悔,垂首道:“我有一事,瞒了侯爷。”
怀廷韫似笑非笑:“你隐瞒我的又何止一桩事。”
齐桉君头更低了:“侯爷明察,我瞒侯爷的只此一事。”
怀廷韫不与他争论,只道:“说来听听。”
“是。”齐桉君吸了吸鼻子道:“其实……李大夫是我的故交。”
他说完静等怀廷韫大发雷霆,可那人似乎早已知晓此事,没有丝毫惊讶,反而略显失望:“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齐桉君抬起头,疑惑道:“侯爷想听什么?”
怀廷韫道:“你不知?”
齐桉君摇头:“不知。”
怀廷韫抬手揉了揉眉心,叹气道:“齐桉君,我原以为你是聪明人,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庸碌之辈。”
齐桉君道:“还望侯爷明示。”
怀廷韫转向宋巽:“把人带上来。”
宋巽点头。
少顷,门开,一股冷风争先恐后钻入房中,吹得烛火明灭不定。
两个小厮拖着一人,脚步匆匆跨进房门。
那人被丢在地上,蓬头遮面,身躯蜷缩着,褴褛不堪的衣衫被鲜血洇透。
在看清地上之人身上熟悉的衣衫后,齐桉君脸上的表情陡然僵住。
他颤抖着伸出手,刚要触碰到那人,却在瞥见他满身血迹时顿住,整个人怔愣,不知所措。
宋巽道:“此人胆大妄为,竟敢在侯爷配的药中掺入相克之药,吃了那药便会困乏不堪,七八个时辰都醒不过来。”
齐桉君身体一颤,低头不语。
怀廷韫淡淡道:“那日我与他初次照面,倘若他对我有深仇大恨,下一味毒药便是,但他却用了嗜睡的药,思来想去,这其中缘由,怕也只有与你有关了。”
齐桉君缓缓转过身,面向怀廷韫,诚恳道:“侯爷,这正是我今日要向您坦白的事,李官邈曾是太医署吴太医的徒弟,是我在宫中时的故交,起初未告知侯爷,实是为他性命着想,我虽一心追随侯爷,但他身份立场未明,我若贸然说出与他的交情,他口不择言冲撞了您,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转头垂眸看向奄奄一息的李官邈:“他误以为我被您俘虏,一时糊涂,本心并无害您之意,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我,还望侯爷高抬贵手,饶他一命,要打要杀,由我来代之。”
语落,他俯身叩头。
怀廷韫盯着他:“你话里的意思,莫不是在暗指本侯行事糊涂,黑白不分,还会滥杀无辜?”
“侯爷明察秋毫,断事公正严明,从不黑白颠倒,平日里对待下属,也是宽厚仁爱,赏罚分明,纵观这天下,还有谁能与您相提并论?”恭维的话他张口就来。
怀廷韫点了点头:“既然在你眼里本侯如此正直,那你为何会觉得,仅仅几句口不择言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齐桉君暗自攥紧了手心,面上却依旧镇定,赔笑着解释道:“是我生性悲观,遇事总爱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那在你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本侯会滥杀无辜。”
齐桉君忍不住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侯爷,您看这个时候,没必要跟我较这个真儿了吧?”
怀廷韫微微眯起眼:“你在教本侯做事?”
齐桉君瞬间低下头:“不敢。”
他心底生疑,拿不准怀廷韫今日是要兴师问罪,还是要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