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走出屏风:“还是说,你亲眼所见他花的银锭上面,印有大内纹银的样式了?”
韩峻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确实没有亲眼所见,这小子所花的银钱上,也没有大内的样式。
“再有,七十万两银子,你知道有多少吗?如果你亲眼见过,那便绝不可能是一个人能够偷盗走的。”谭昭躲着雨水走,很快走到了李坏的身边,“官府办案,惯来是拿贼捉赃,从未听说过凭感觉抓人的,他既没有任何错处,只是多花了些银钱,即便这银钱有些多,那也是他的自由,官爷您说对吗?”
韩峻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说的话有些道理,可这七十万两大内纹银不翼而飞,除了李坏,他根本别无线索。
“若不是他,还有谁!这江湖上掉个铜板都有声响,七十万两纹银,却一点儿声都没有?”
“那是因为铜板随处可见,七十万两纹银却极为罕见,一般来说这么了无痕迹的作案,要么是监守自盗,要么就是熟人作案。”就比如他去见陆小凤那次,绣花大盗就是请陆小凤出手的衙门捕头金九龄。
“官爷你可想好了,抓了他顶包容易,但七十万两纹银找不回来,恐怕你吃的挂落也并不少。”
韩峻犹豫一番,很快回刀入鞘:“你说得有些道理,不过李坏,我问你,你当真没有盗窃那七十万两纹银?”
“当真!再真不过了!那可是七十万两,我就算是大力士,顶天了也就能背走一万两。”李坏就差是指天发誓了。
韩峻:“那你的钱,到底从何而来?你说清楚,我便立刻放你走。”
李坏却犹豫了,他虽然没读过几年书,却很明白“小二抱金过市”的道理,若是他说出来历,恐怕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了。
这个麻烦,绝不比韩峻带给他的小。
“我的钱就是我的钱,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你管天管地,难道还管我继承家财不成?”
谭昭却忍不住挑了挑眉,李二这么有钱?不尽然吧,那家伙兜里有点钱,恐怕就去换酒喝了,倒是后来上官小仙经营的金钱帮,应该留下了一笔不菲的家财。
韩峻却气笑了:“你个出身不明的江湖浪子,哪来的祖上?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只能将你押去衙门,等到凶手伏法,再放你出来。”
李坏气得要动手,斜里却出现一只手拦住了他:“话也不能这说,若说是长辈,我也能算他的长辈吧,毕竟你小时候,我应当是抱过你的。”
“你开什么玩笑!你长得也就比我大个几岁,你——”李坏瞪大了眼睛,他也不说话了,因为他看到这人的手里出现了一柄飞刀。
事实上,这柄飞刀算不上特别,它甚至说不上多华丽,就是平平凡凡的一柄有着黄色流苏的飞刀。
可只要见过它的人,就绝不会认错它。
“小李飞刀!”
韩峻也惊了,因为小李飞刀的时代已经太久远了,久到他都怀疑那是传说中的人物。
“你果然是李二的孙子。”
李坏很讨厌别人说他是李家的后代,准确来说,是李曼青的儿子:“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韩峻却是不信,不过很快他就信了,因为这柄飞刀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的时候,他甚至连一丁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若此人当真要他的性命,恐怕他现在已经不能喘气了。
小李飞刀,也只能是小李飞刀,才能有这般骇人的能量。
李坏,竟是保定李家的人,韩峻终于萌生了退意,当然他也很快离开山城回京城去追查真正的凶手了。
“你居然真的会小李飞刀。”
谭昭将扎在窗子上的飞刀拔了下来,伸手轻轻擦了擦灰:“看来你也会。”
李坏却忽然笑了:“我才不会,奉劝你也赶紧去追那韩大捕头,若是叫李老庄主知晓,又有人在外面败坏李家庄的名声,他恐怕是要下江湖追杀令的。”
“……李老庄主?谁?李寻欢?”李二已经老到这种地步了吗?那王大佬不得把人取笑死啊。
李坏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当然是李曼青李老庄主。”
他啊,谭昭舒了一口气,正欲说话,门边却传来王大佬的声音:“那就叫他下江湖追杀令,什么破烂名声,能换二两酒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