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之中，须臾之间沈清鸣同境空已过百招，胜负未见，中途停下来时境空赞道：“不愧是十几年前的风云人物，在没有金丹的恶劣条件下，也只用三年时间修得旁人半生的修为。”

沈清鸣笑道：“老天待我不薄。”

境空嘴角上扬，今日他感受到了一丝重霁光对沈清鸣的仰慕与尊敬，那是仰望星辰的感觉。高岭之花，天上星子，确实叫人折服。也不难怪重霁光在清心道上入了魔，单单是旁人耗尽一生达到的地步，沈清鸣几年就到了这点，即便是他也不禁折服。

两人各一句，境空使出幻境，“论攻法高低，你我不分上下，继续斗下去只会玉石俱损。修行者，修道先修心，心境突破，道途自然顺。大道三千，各有抉择，是以仙入道，还是以魔入道，都有道心可言。历尽千帆后，不知清流君如今道心如何？可有心魔？”

闻言，沈清鸣神色微沉，要说道心他自是坚定无畏，但谈起证道之途可有心魔？从前不曾有，而今有。那个心魔一直如鲠在喉，不想与人谈起，闲下来又不住想起。道途重来，功法猛进，不过进到一个点后再没进过，只因心魔。

他收起一揽星河，从容的看向境空，须臾，眼前场景一换，只见百花三尺深的断崖边坐着一位黑袍男子。沈清鸣认得他，不是别人正是十年道侣重霁光。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朗朗男声回旋于山涧，没入瀑布。

重霁光那低沉的嗓子不知何时添了几分沧桑，竟叫沈清鸣一愣，他们结契后很少一同相处，越到后来半年见一次，有一年一年未见，重霁光有什么变化他都感觉不到。

“让重宗主迷惑的是什么？”沈清鸣边说边走过去，他知道这是幻境，都不是真的。

重霁光回过头看向沈清鸣，一双漆黑眸子犹如深潭，片刻掠起涟漪，神情也柔和下来，“阿鸣，你来了。”

“嗯。”沈清鸣点点头，挨着重霁光盘腿而坐，凝望对面山水，“向道之心，甚小而微弱。”

重霁光凝视他片刻，将手附在他的手背上，说道：“阿鸣许久不曾来此探望我了。近来可好？”

“安好。”冰冷的手掌附在手背，寒意刺骨，沈清鸣云淡风轻地侧头看去，“你怎样？都还顺利吗？”

重霁光笑道：“初修新道，尚且顺利。闲来打坐，忽觉人心洪流，道心无力。”

沈清鸣嘴角一扬，问道：“你在这修道，怎想到人心去了？”

“大概是闲的。”重霁光抓紧沈清鸣的手，微微低头，拿拇指慢慢摩挲沈清鸣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