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并肩走过数十载岁月,有着一些相同的兴趣爱好,却走出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
她们相同,却又不那么相同。
她们像彼此的中转站,在各自的路上狂奔受伤时,又可以回到彼此身边,互相舔舐伤口,从而继续向前。
叶微阑难得叹一口气,“以前觉得生活很简单,有爱就行。现在看来,面包也需要努力争取。”说到这里,觉得自己有些悲观了,她自嘲地笑笑,“主要是L太辛苦了,我不想在这段爱情里,永远都是他在付出。”
白雨眠惊讶于闺蜜的转变,但还是首先关注她的情绪,“你别这么想,他爱你,一定也是因为你本身足够特别足够美好,所以他愿意甘之如饴。”
“爱是不计较回报的,你在这段关系里,大胆做你自己。”
叶微阑眼里有了泪水,扑过来抱着白雨眠,“谢谢你亲爱的,”下一秒又退出来看着白雨眠,“你看别人的问题倒是很清楚,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钻牛角尖呢?”
白雨眠无奈耸肩,“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也不例外啊。”
“那就还是我不够好。你总能开解我,我特别没用,一直没办法让你走出来。”叶微阑又埋怨起自己来。
“你千万别这么想,我只是需要时间。”白雨眠端起之前服务生送来的酒,“谁说你不会开解人啦,你这个方式我就很喜欢啊。”
“真的假的?”叶微阑将信将疑。
“真的!”
“砰”
玻璃杯碰撞的声音格外清脆,两人伤痕斑斑的心也在这喧闹的房间碰撞在一起。
再多的无奈,再多的痛苦,经自己嘴,流进好友的耳朵,就不那么强烈。
一杯酒下肚,一腔泪洒去,她们的心都空了一块,又能装进更多东西了。
两人喝得七七八八,秦衡坐在对面叫叶微阑过去。
叶微阑冲白雨眠努努嘴,眨眨眼,让她等等自己。白雨眠笑着拍她腿,嘴形说着:去吧,你的人脉来啦。
她和叶微阑喝酒都没有节奏,完全是怎么高兴怎么来。一不小心喝快了,脑子里晕乎乎的。
趁着叶微阑过去social,她抓上手机,准备去外面透透风。
她们的包厢在走廊尽头,这边唯一的窗口有人在吸烟,白雨眠只好走出去坐电梯,下楼吹风去。
顺着人流走出帝斯曼大门,抬头望见对面有条江。
夏天的傍晚,周围流光溢彩,江水在其间闪闪发光,漂亮极了。
去江边吹吹晚风,喝杯咖啡醒醒神,再惬意不过。
白雨眠晃着头找斑马线,马路上车水马龙,像快门速度没调高似的,连成一条线,无法分清。
大脑注意力高度集中,仍是没找见斑马线,她脑子里混沌得很,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遽然晃着身子要蹲下来,手撑着脑袋摇摇欲坠。
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她身后揽过,白雨眠被带到路边的榕树下,贴着墙砖坐下来。
“这是你朋友家?”
熟悉的声音,她却想不起来具体的人。
抬头,男人半眯着眼,正一错不错地审视着她。
他的神情漠然,说话声音也是质问的语气。
他生气了,而白雨眠不知道原因。
脑子还不很清明,她在心里组织语言,“是要去朋友家的,但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她突然有些委屈。
他们什么关系?他凭什么总是高高在上地审视自己、评判自己?
眼眶又开始发酸了,白雨眠忽地生出一阵耻辱感,不能在他面前示弱。转身,刚要离开,又被他一伸手拉住。
“你这样醉醺醺的样子要去哪儿?”他冷淡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她挣开他的手臂,回头大声朝他喊话,“我清醒得很,不劳你费心。”
“清醒?清醒就扶着脑袋在路边晃悠?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他的声音也提高几分。
刚才在包厢里,何屹看见边晟一个人推门进来,眼神往外一瞥,确定只有他一个人进来,打趣道:“你们夫妻,各玩各的?”
“你什么意思?”何屹把自己刚才在楼下看到的画面添油加醋和他复述一遍。
边晟脸上没什么所谓,“管好你自己。”
再看看现在眼前醉得都看不清路的女人,她好像一点不把生命当回事。动不动就蹲在马路边,这是第几回了?
“跟我回家。”边晟上前拽住她胳膊,一点力气不带惜的,牢牢把人禁锢住。
“不用,我自己能走。”
“你和我置什么气?”他突然笑了出来,这个发现很新鲜。
“我没有!”白雨眠誓死否认。
“那就回家。”他同样不容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