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养神片刻,白雨眠拿出手机,在四月春光的照拂下,花了100分钟看完4集纪录片,《围城随笔》。
她的心神被带到遥远的内蒙,新疆的伊犁河谷,甘南的地平线……她也想开着车,在一望无际的原野驰骋。或是什么也不做,就躺在蓝天白云下,听过路的马蹄声,听鸟儿在空中飞过的振翅声,听远方的风声……总之,她渴望自然的一切,一切。
太美好,心中所想太美好。她没来由心痛起来。猛地关掉手机,收束自己发散的思维,结束这个遥远而危险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不会踏出那一步的,她没有再次上路的勇气。
一上午的积极尝试,短暂地治愈了她。然而内心更深处的恶魔监视着她,每当她想往外跨出一步时,总会被它敏锐察觉,进而警告她不可以有那些想法。
太阳落山了,她重新把自己关进雨阁。
看眼前的玻璃门被无数次推开又合上,看陌生的男男女女出现又离开。
时间一天天过去,白雨眠在这些独处的日子里渐渐适应。通过每天给自己列出完全做不完的to do list,制造出一些平静的假象。
她让自己忙起来。不能说完全没用,至少她很久没有梦到妹妹了,也很久没有生出想热烈活着的愿望。
这样的平静被归家的男人打破。
她都快忘记自己已婚的身份,也忘记还有一场大戏等着上演。
边晟回家时,她正在泳池游泳。
泳池可以智能调解水位和水温。根据这些天的习惯,她把水位调到1.5m,水温26摄氏度。
从北到南,50米的距离,她埋头游了一程又一程。直至双臂疲软,再没有力气刨开身前的水。
她蓦然停下,撑着腿站起来,慢慢顺着扶手爬上岸。
走到躺椅上披起浴巾,转头,脚步定在原地。
男人推开泳池大门,眼睛和她对上。
白雨眠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白色浴巾裹住了绝大部分□□,只有大腿以下的红色布料若隐若现。
而对方,穿着得体的雾蓝色薄衬衫和西裤,正好整以暇,噙着唇在看她。
“好久不见…”下水太久,体力耗尽,她说话的声音不那么清晰。
“什么?”男人往这边侧头,企图听明她刚才说了什么。
看在白雨眠眼中,就是他又故意使坏,趁自己狼狈的时刻戏弄自己。她没再重复,拉开旁边的木门,从他旁边穿了出去。
回到自己房间简单冲洗,她换回自己的居家薄衫薄裤。行动间,瞥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竟然已经到了六月底。
他说会出去三个月,还真就是三个月。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走去客厅接水,余光瞟见他懒靠在沙发上。听见她的脚步声,他抬眼看过来。
“鸠占鹊巢”三个月,她需要走过去正式打个招呼。她不至于这点礼数没有。
“你好。”她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也不知道该问点什么,不咸不淡说了这么两个字。
边晟被她如此正经的打招呼逗笑,没接这茬,“适应得还不错?”
知道他问得是在这边的居住情况,白雨眠点头,“适应良好。”摆出一副十分标志的微笑。
“坐会儿?有事找你。”边晟下巴点点她面前的沙发,白雨眠走过去坐下,把玻璃杯放到桌上靠中心的位置,“什么事?”
“你的父母见了,我的还没见。”
他说话声音不高不低,但隐隐透露出点愉悦,不那么正经。
“有安排时间吗?”白雨眠开门见山,不和他掰扯太多。太久没和他接触,她再次把他当陌生人来相处,无意识启动防御模式。
边晟脑子里闪过短暂的疑惑,三月不见,她说话的方式冷淡不少。很快又把这点小变化忽略不计,说着自己的安排,“明天我爹生日,我们回去吃饭。”
白雨眠略有所思,询问道:“今天先去挑礼物?”她没接触过这样的家庭,平时父母的生日礼物她都是手机下单。但碍于边晟的身份,她谨慎提出用相对充裕的时间去选择伴手礼。
“不用,礼物我从外面已经买好。”说着,他眼睛扫了眼她的休闲着装,“你的衣服需要去挑挑。”
白雨眠脑子在回想自己的衣柜里,确实没有什么适合出席正式场合的衣物。她也不矫情,答应道:“什么时候出发?”
边晟站起来,抄起桌上的车钥匙,“现在方便?”
“走吧。”白雨眠随着他起身。
依旧是他开车,依旧是那辆黑色宾利。
白雨眠坐在副驾,心情却有些异样。她余光从后视镜中瞄他,车停在红绿灯前,男人左手胳膊搭在窗棂,神情闲适。
她无端起数月前的新闻画面。他坐在旗下新推出的座驾上,熟稔地在车上操作一通,引来话外音的尖叫声浪。
此时的他并不复当时的笑容,只是直视前方,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很难把眼前沉默的男人和那天新闻画面中意气风发的边总联系在一起。
察觉到她的眼神,边晟偏过头,垂眸看她,“有事?”
“没有。”白雨眠答得干脆,把头偏向右侧,看窗外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