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啦澄意?夜宵帮我带没?”
开门声分散了图柏冬的注意力,他下意识走了个神看向玄关的方向,脸上的笑还没完全绽放,便被噗嗤一声偷袭中刀的音效惊得直接变成哭丧脸:“啊!”
然而发出悲鸣的图柏冬还惦记着他的夜宵,一边拨着摇杆重新沿路跑回刚才的地方,一边不断用余光瞥高澄意。
其实先一步看到画面拐角处藏着一个小怪,但是没来得及告诉室友的高澄意从鼻腔里哼出一个笑音,连带着回应都染上懒洋洋的共鸣:“带了。”
高澄意把手里头绕路去大学城另一个区买的满配炒牛河放到图柏冬面前的茶几上,加料到塑料盒都差点没能盖上的炒河粉散发出刺鼻的香气,要是被经理看到一定会冲过来收缴这盒过分放纵的夜宵。
“兄弟你真好。”
图柏冬幸福地存好档,眉开眼笑地抽出一次性竹筷拆封,“每年综联都要饮食管理真的太痛苦了,一想到这样子的日子还有一年半,我都想哭。”
公寓的厨房是开放式的,二居室的设计让厨房到餐厅再到客厅的动线完全贯通,高澄意打开冰箱拿出里面冰镇的矿泉水,漫不经心地回道:“不参加校队就没人管你吃什么了。”
“开个玩笑嘛!”
知道室友受不了肉麻,图柏冬故意夹着嗓子嬉皮笑脸地恶心高澄意,拖长句末的尾音,“好兄弟你还要跟我再打一年半的球呢——”
高澄意垂眼倒水,瓶身浮现出水珠的塑料瓶硌得掌心冰凉,他静静地看着透明的凉水充盈马克杯,见怪不怪地熟练无视图柏冬的抗议:“我也是开玩笑的。”
“讲得好刻薄!也就我跟你熟嗯,吱道你是开丸笑。”图柏冬鼓着正在咀嚼的腮帮子含糊不清道,“对呢,下下周的柿赛,阔以带家属和朋友,你问方纯要票就嚎。”
冰水的凉意释放得很快,马克杯的外壁也蒙上一层细细的水雾。
不知是高澄意盯得过于专注,还是图柏冬这唠家常似的一句话对他而言其实难以回复,高澄意顿了半拍,才慢吞吞地开口:“我正往嘴里塞夜宵的朋友也会上场,不用票。”
图柏冬跟高澄意是高中就认识的朋友,能有芹落雁联系方式的他自然是清楚高澄意家里的概况。
综合联赛的票虽然没到一票难求的地步,但也相当紧俏,再加上半开放的性质,强校与强校之间的场次,靠前的座位绝大部分是要靠抢或者得有关系才能拿到。
即便是作为每年冠军候选的帝京,除去要给媒体的公关票,能分到球队手里的家属票也就堪堪够得上均分每人一或两张。
珍惜的席位本来就会更让人珍重对待,更何况是这样重要的比赛,即便家长没有空闲,也绝对会有朋友前来支持。
偏偏去年大一新生刚入学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例外,高澄意手头余了一张空票。
这种情况偶尔也会有,球队这么多年一届又一届地更替,确实碰上过几次这样子的事情。
只不过这新来的学弟长了一张一看就知道受女孩子欢迎的脸,很难想象在这种孩子身上会出现不合群三个大字。
升上大四即将退役的经理前辈盯着高澄意看不出情绪的脸心里打鼓,小心翼翼地问:“澄意,是家里人没空吗?”
好在高澄意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倒是乖巧地应道:“嗯,没空。”
经理松了口气,但脑海里有一句“你没有什么来看你的朋友吗”如鲠在喉。
“前辈——”
被派去拖球框的图柏冬正好回来,赶上这句话,他肆无忌惮地跳到高澄意的背上朝着期期艾艾的经理比了个耶,不知是无心还是有心地笑着说出那句没出口的潜台词:
“他的朋友是我啦!不用票的!”
……
…………
“家属席你不问姐姐要不要去看吗?”
说正事时,不再装萌的图柏冬看起来很认真,他是知道高澄意这段时间的家事的,因此他的语气甚至听起来有些语重心长,“有什么埋怨误会,还是当姐姐的面说清楚比较好吧。”
自觉为了室友操碎心的小饭桶义正言辞,可惜还在风卷残云的模样也严肃不起来。
高澄意平静道:“那你也先把河粉吃完了再说话。”
“讲清楚了,道歉了,是我做得不对。地上血迹那么多,你没读信息,肯定有人写前有偷袭。”高澄意趁着图柏冬大脑过载的时候快速地说完所有情报,顺手指着还没进入休眠模式的屏幕提醒刚被背刺了一波的图柏冬,“市赛就算了,全国赛的时候我再问她吧。”
直到带上房间的门,高澄意终于听到反应过来的图柏冬发出了呜咽:
“你下次看到了早点告诉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