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之后,天地都安静了,风雪停了,城内的居民大多撤走了,只剩下守城部队。辛远等伤员被安置在府衙内,余玠一边上书朝廷汇报军情,一面命人通知居民回迁,但却并未见有多少人返回。
成都城如同一座空城。
看着眼前昏迷的辛远,冉婷婷不住的落泪。冉琎、冉璞兄弟体格强健,早已苏醒,冉婷婷整日守护在辛远的床前,喂他米汤,擦拭伤口,上药,跟他说话:“你可知道,我尚未出生就注定是罪人,只因为我姓冉。我们冉家世世代代都是大宋的罪人。”
“我从出生之日起就在脸上刺上我一个“奴”字,母亲伤心过度,生下我后就死了。后来父亲也死了,幸好族中的叔伯们待我如亲生,我才不至于饿死,可长大后我倒觉得不如早死了算了。我这一辈子都不敢在别人面前抬起头,我怕吓着别人,更怕被别人瞧不起,只有用头发遮住半边脸。”
“见过我的人都离的我远远的,怕惹祸上身。小时候男孩子见了我都用石块丢我,说我是怪物。”
“我没有朋友,只是跟着族中叔伯们到处给朝廷服劳役。所到之处也没人愿意理我们,嫌我们又脏又臭。”
“我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你饿了一天换来的米也愿意给我,宁可自已饿肚子。你是我这一生见过的人中除了族中叔伯和苗人大叔之外,唯一的好人。”
“我想跟你做朋友,我知道你也一定会乐意的。可是我不知道当你见了我头发下的样子后还愿不愿意。”
“我愿意的,愿意做你的朋友。”辛远醒来说道,但却还是没有力气睁开双眼。
冉婷婷激动的握着他的手,开心道:“你醒了,太好了。”
辛远点头道:“婷婷,谢谢你,你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我想看看你的样子,我愿意跟你做朋友,不要再低着头了。”
冉婷婷含着泪,点点头又摇摇头。
辛远日渐康复,冉婷婷逐渐开朗,但却还总是用头发遮住半边脸。
围城时,朝廷的援军迟迟不来,但蒙军退走后,却加急送来了公文。命余玠继续留任四川宣谕使,加强蜀地防务,也按余玠的请求免除了对冉氏一门的世代酷刑。冉氏一族皆对余玠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