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萦楚眉头微挑又有些诧异,看来这位贵妃娘娘和她想象中的应该偏差不少。她转头透过锦鲤帐望去,看到一道宫装的人影由远及近。
女子上身蹙金朱雀纹青萝大袖,一条朱红色泥金腰带将裙摆涟漪的十二破月华裙紧紧束住,腰带上坠着荷包、玉佩、青玉禁步,那禁步随着步伐摇摆一朵山茶花缓缓绽放。她看起来大概三十许细眉薄唇,左顾右盼之间带着风情万种:“太子,本宫来迟了。”
向贵妃扫过几人,眼神在看到江萦楚的瞬间亮了亮,随后看到站在江萦楚身边秦煜,先是一喜随后轻哼一声不再看他,秦煜苦笑拱手行礼。
承德太子对于这位庶母是有几分尊敬的,见对方走近连忙躬身行礼:“贵妃娘娘,今日还要劳烦您。”
口中说着,承德太子又将江萦楚介绍给向贵妃,江萦楚刚要行礼,却被对方一把挽住。
向贵妃上下打量,一对凤眼弯成两道月牙:“好孩子,快让我瞧瞧我们家的大恩人。果然是个标致的,也不知道日后便宜了哪家儿郎。”
看着江萦楚露出茫然的神色,向贵妃笑得更欢乐,她拉着对方往里边走,拍着她的手背:“是不是有些惊讶,为什么我这么热情?你不知道,我早就想见你了,只是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完。
如今终于见面了,又怎么能不高兴呢!”
江萦楚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不知所措,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跟江五婶一模一样,对于这些女性的关爱她感激却并不想要。
好在向贵妃知道他们找她过来定然是有要事,寒暄几句便将话拉回来,脸色一正:“可是有什么事?”
江萦楚看了眼承德太子见对方点头,便将刚刚发现的一切告知对方,向贵妃开始满不在意后面神色渐渐凝重。
等江萦楚询问起人和金砖,向贵妃已经完全明白对方叫自己来的用意,她让秦煜叫在殿门口侍候宫女进来:“芍药,去叫内廷去年负责金砖烧制的监事来,另外去传当日抬珊瑚的那个小太监。”
“是。”芍药低头领命,蹲身行礼离开。
“好了,正事办完。”向贵妃笑着说道,托起江萦楚的手左右打量,口中继续不停夸奖。
江萦楚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她瞄了一眼承德太子求救,却见对方露出爱莫能助的笑容。难怪他毫不迟疑地便去请向贵妃,原来对方是这种性格。
一旁的秦煜看出江萦楚这会儿的不适应,虽不知原因,但他下意识地替对方解围。
当下他上前一步笑着拱手行礼,“给堂姑请安。”
向贵妃的话语一顿,原本笑盈盈的面容瞬间落了下来。一张鹅蛋脸染上淡淡不满,她上下打量秦煜一眼,仿佛是刚看见对方一般。
“我当是谁,原来是我们忙得不见影子的二少爷呀。”
秦煜苦笑一声,一躬倒地给向贵妃请罪:“好姑姑你别生气了,侄儿知道错了。”
“哼!我哪敢生一个在生辰之日不见影子的侄子的气。”向贵妃轻哼一声,到底是舍不得秦煜作揖,一把拉起秦煜语带三分埋怨:“你这孩子,下次再这样别怪姑姑真生气。就为了那起子小人,你就跟姑姑和表妹远了?你表妹哪有那么小心眼。”
虽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是江萦楚从二人话中多少猜到几分,看向秦煜的眼神带着几分笑意。
想不到啊,这二少爷还是位蓝颜祸水。
秦煜无奈摇头,这会儿江萦楚不再尴尬,他开始尴尬了。
好在芍药回来得很快,只是这会儿她脸色难看至极,一进殿门便身形一矮:“启禀娘娘,出事了。”
闻言殿内众人皆是一惊,齐齐看向芍药。
“可是人出问题了?”秦煜立刻想到,恐怕对方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狠心。
芍药点头又摇摇头:“启禀殿下,奴婢们去提小太监的时候对方已经死了,杀人的是他同屋的,说是对方偷了他的银子不承认,两人推搡之间磕到头。”
“负责去年烧制金砖的是陈监事,如今正在殿外等候。”
芍药低着头等着责罚,这件事是她疏忽了。当日发生意外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命人控制住了紫宸殿所有的太监侍女,但因为那个小太监并没有像那三个小太监一样靠近,她只是命令最近不许出宫,却不承想对方会这么狠。
向贵妃的脸彻底冷下来,一股淡淡的威慑在殿中飘散:“叫人进来吧,芍药你自己去领罚。”
芍药跪在地上默默磕头随即起身,去到殿外吩咐人进来。那陈监事看起来有些年纪,步履之间颤颤巍巍,来到众人面前他撩开衣摆跪在地上。
向贵妃侧头看向江萦楚,神色带着安抚:“陈监事,去年紫宸殿修复的金砖是由你负责的吧?”
陈监事不知道向贵妃召见为何,他微微颔首回答:“启禀太子殿下、贵妃娘娘,正是老奴。”
见对方承认,向贵妃便再不说话,只将主场交给江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