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没事。”鸾兮晃了神，收回视线，低头掩饰了自己失神的模样，抬手拿起一根木头送进地炉，炉火接纳了木头烧的更旺盛了。

“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整理好面部表情，鸾兮恢复一贯温和的样子。

“你说到，下次带我去天山……”

不等桔梗说完，鸾兮突然站起身，她突兀的举动使得桔梗整个人怔愣住，怎么形容呢，那一瞬间，桔梗竟然觉得一贯优雅，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鸾兮有些狼狈。

“我出去一趟。”

鸾兮走到门口，停下脚步。

“不用跟着我。”

当时桔梗注视着鸾兮，没有多问，说了声好就望着她离开了。

她走了，鸾兮的举动让桔梗的心里也浮现了一丝不安。

桔梗是想问鸾兮要去做什么的，可她看到女人的神情，莫名的就知道，她问不出答案。

可实际上就算桔梗真的问出口，当时的鸾兮也无法做出回答。

鸾兮的状态让桔梗感到忧心，她本就心思细腻，怎能发现不了，这次女人回来她就察觉到了不对，鸾兮一直以来都是洒脱通透的样子，可现在她好像被什么困住了步伐，桔梗想不明白能有什么事情会困扰到女人，她连死亡都不畏惧。

眼角余光瞄到在屋内依旧绽放的雪莲花，那是鸾兮用法力维持住的状态，定晴望过去，收到花时的喜悦还在心间。

轻轻叹息，缺了一人的屋子好像连温度都降低了些。桔梗起身走到门口，望着鸾兮的背影，渐行渐远，那炙热温暖的红色，那光芒，消失在夜色之中。

鸾兮出了屋子后，她独自一人在夜中前行，走到了村子的御神木下。

其实早早就注意到了这颗灵气充沛的树，只是她很少特意来到这里，这次过来想也是因为心境不定，不自觉的就走到了此处。

走上前去，轻轻抚摸树干，感受灵树令人静心的能量。

呼吸下沉。

“呐，你说我这是怎么了。”鸾兮对着御神木轻轻呢喃。

“不可思议，我竟然失态了。”

“这段时日我心有郁结……”抬起手按住胸口，“这里，沉甸甸的……”

“你知道的吧，那孩子的时间就要到了。”

说着，鸾兮转过身，背靠树干，缓缓坐了下来。

“我刚刚…就在刚刚，看到了…她接手那给她带来噩运的玉石……”

‘沙沙……’树影摇曳。

“什么？你说你无法干预他人的选择？”

“我知道……我知道的。”

想我鸾兮从来看淡生死，哪里想到今时竟因一凡人少女的命运而备受纠结。

“御神木，你要和我见证这一切吗。”

女人话音一落，化作凤凰原形，展翅长鸣，但她没有飞向天空，而是收了双翼静静趴伏在御神木下……

树叶沙沙作响，像一声叹息在林中回荡。

*

同日，桔梗在御神木所在的林子找到了鸾兮。

她没有第一时间向女人走去，而是停在了稍远的地方，向女人所处的的方向望着。

她昨日听到了那声凤鸣，当时心中一紧，下意识以为鸾兮又要去哪里，她刚回来，又要一声不响的走了吗。

桔梗倏地站起身，她想那凤凰那么大，她现在出去一定能够叫住她。

刚要追过去，桔梗就见到屋子里睡的迷迷糊糊的翠，霎时脑中清醒，翠还在，鸾兮就不会走的。

是的，鸾兮不会扔下自己的徒弟不管，但是……

心里酸涩，不敢深想。

桔梗掐了掐眉心，她还道鸾兮不对劲儿，可这患得患失的自己，又哪里正常了。

昨晚为了等鸾兮回来，她一宿没睡，这才刚天亮，她就没忍住出来寻找....

现在看到鸾兮，到底是松了口气。

没走就好....

整理好心情，桔梗一如往常般向鸾兮走去，她迎着女人看过来的目光，面色轻松地笑道。

“在树下迷路的仙子，要和我去别处转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