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被激昏了头,他攥紧了手里的剪刀,竟也有勇气问出一句,“你,为什么要讨我开心?”
贺北时抬手碰了碰他的唇角,真情道:“你开心我便也开心,对我来说,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来嘛,星星,笑一个。”
被眼前人的大手这么一勾,他当真缓缓的绽放出一个笑容,眼中带着不可思议,问道:“我开心你就会开心?”
“当然,”贺北时一如既往的爽快。
“星星你不知道,你这么好看的脸甭管对谁笑,就是天上的神仙也乐意为你赴刀山下火海。”
被夸得不知南北,他一手碰了碰脸颊,羞赧道:“太夸张了。”
贺北时不赞同的摇头,道:“就有那么夸张,不过别人乐意归乐意,他们可没这好运逗你一笑,为你赴刀山下火海的只有我一个人,星星,你要记得,我才是最好的。”
“我知道。”
我一直知道你是最好的,元星心里暗暗的想。
小屁孩事多,吃了一半西瓜嗷嗷叫,说要把剩下的几块拿去分给好朋友,他的小手拿不了那么多,便喊着赵爷爷带他一起去。
爷孙两人走远,葡萄棚里便只有他们二人。
贺北时看着面前满眼亮晶晶的人,按耐住狂跳的心,忍了忍,最后只做出一个动作,那就是再次把西瓜递出去,在他看来,这是示好。
他此刻还心心念叨着“循序渐进”四个大字,全然不敢深想,若是真的在对方醒着的状态下亲上去,元星该是什么反应。
他没有勇气去试探。
看了眼面前的西瓜,元星哀叹一声,道:“拿人手软,我不吃他家的西瓜。”
“为什么?”贺北时低头看,又试探咬了一口,道,“挺甜啊,没尝出怪味。”
他以为是西瓜的问题,却不知是送西瓜人的问题。
元星道:“张叔一直想把女儿介绍给我,这几年我不在家,他跟我爸提了好几次,前段时间我刚搬回来,他又找赵爷爷说和,拎着好多东西来看我,唉……”
“啪嗒”一声,贺北时手里的两块西瓜落在地上,被摔了个稀巴烂。
他连呸三声,抹了把嘴,因为吃了西瓜的缘故声音有些发凉,道:“你怎么不早说啊,我都吃一块了。”
西瓜落在地上溅起飞沫,元星抬脚躲避,道:“你吃没关系啊,张叔很讲理的,他看上的是我,又不是谁吃他家的西瓜谁就要给他家做女婿。”
“那我也不吃。”
贺北时愤愤道,甚至想把刚吃进肚子里的给抠出来,佯做哕了半天,除了口水,没吐出半点东西来。
元星替他拍了半天背,见他没完没了,不由得想这二少爷架子好足,宁愿扣嗓子眼把自己扣死也不愿意留在青岩村做女婿。
张叔要是知道他会被那么冤枉嫌弃,今天一定不把这个西瓜送来了吧。
元星指了个方向,道:“你出去吐去,我要干活了。”
贺女婿仰头,满目泪光,憋红了脸,虚弱道:“星星,你可千万别被一块西瓜蛊惑了,我能送你比这个还大的全金做的西瓜,搬都搬不起来。”
“胡说什么,”他蹙了蹙眉,把人推开,道,“我要剪葡萄了,你不干活就出去陪多米玩。”
贺北时迅速从筐里拿出剪刀,道:“我才不和小屁孩玩。”
待在星星身边才好玩。
所有的活干完,他们将整齐的箱子摞好,只需等下午打了电话叫果商来拉走。
一些品相不那么好的单独放着,自己吃或者拉到集市上贱卖都可以,元星挑了一箱差的,准备带回家酿酒。
走回家的路上,赵爷爷说晚上请客吃饭,叫两人不要做饭了,到了饭点直接去他家。推辞几番,终是拗不过老人,只好答应。
趁时间早,他们借了车子去镇上买东西。
贺北时觉得很新奇,问道:“你真会酿酒?以前这么没听你说过?”
元星笑了笑,道:“其实不难,小时候我家也种葡萄,年年卖剩下的我妈就拉回来酿酒,我在旁边帮忙,看多了自然会了。”
从前鲜少听他提起过小时候的事情,贺北时神色有些黯然,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们认识一个月都不到你就跟我说这么多,你——你怎么能随便把过去讲给别人听?”
开着车,迎面是呼呼的风,他的脸上飞出一滴泪珠。
元星觉得怪异,不知他又是因何委屈,道:“刚刚你问我,我就顺口说了,这些……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没有,”他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抹了抹脸,想想还是有些不公平,道,“我不问你就不说了吗?我什么都告诉你,裤衩子都扒光了,你主动跟我讲讲你的事情怎么了?”
元星诧异的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们何时亲密到这种程度,谁扒谁裤衩子了。
还有,贺北时都告诉他什么了?
刚开始见面连名字都是假的,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的这般抱怨。
透过后视镜,贺北时幽怨的盯着他,好似元星真是十恶不赦抛妻弃子的大渣男一样。
“我……”他表情古怪,终于憋出一句,“我没做过的事情,你可别乱说。”
见鬼。
明明没做亏心事,为什么那么心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