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的手术空前顺利,世界上一切顶尖的资源为他调动,这是一项打破人类历史记录的伟大创新——以一个常驻人口21.92万,居民生活条件极端恶劣,日均收入不足一美元的城市为代价。
手术台的无影灯熄灭时,布鲁斯·韦恩的战术眼镜上还仍展示着非洲小镇的卫星热成像图,21.92万人的生命体征信号熄灭曲线,与提姆脾脏活性化的能量波动完美重叠
这个发现被他永久加密在蝙蝠电脑最底层的存储器,与拉萨路之池的禁忌档案并列。
“还请用些茶点,杰索小姐。”阿尔弗雷德端着银质托盘的手指稳如磐石,瓷碟上的小甜饼的浇铸了老人对孩子最真诚的爱护
而老管家不会知道,这些是用什么换来的,他只看到……安妮塔接过点心,昏倒在监测台前的瞬间
她昂贵的丝绸衬衫被冷汗浸透,指骨上的戒指仍在燃烧,燃烧出但丁《神曲》的炼狱纹章。
安妮塔·彭格列会因为死气之炎的过度燃烧而烧干生命吗?布鲁斯自己都觉得有些无厘头地想
通讯器突然迸发的西西里民谣打断了蝙蝠洞的寂静,布鲁斯凝视着来电显示的加密代码——那是二十年前他与泽田分别时,他们交换,但从未使用的频道。
“布鲁斯。”时隔两个十年的问候裹挟着地中海的潮声,背景里隐约传来西西里钟楼的哀鸣,“很抱歉打扰你,但我想知道我的孩子,她在你那里还好吗”
安妮塔·彭格列-杰索真的有够被世界偏爱的,听那个熟悉又陌生声音的瞬间,布鲁斯恍然有种不真实感,
他和泽田纲吉之间隔阻这么久,他们一致认为可能那次世界毁灭才会被打破的“叹息之墙”,会因为一个人的完全不涉及生死的“安危”而打破
……泽田纲吉这点倒是看上去很像一个“人”
彭格列能够监控自己继承人的生命体征不算意外,只不过……“彭格列小姐的生命体镇正常,我想你也知道,她只是昏过去了”
他获得了里世界教父的一声谢谢,和对方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笑音——至于安妮塔·彭格列为什么会晕,这背后的代价是什么,泽田纲吉问都没问
他也不在乎这“区区一座城市”的代价么,刚蓝色的眸子默默敛下情绪,布鲁斯·韦恩放下通讯器
全息投影自动调出三小时前的监控录像:当提姆的脾脏完成最后一道血管接合时,南美火山群的岩浆突然改变流向。
布鲁斯沉默着将非洲小镇的尸检报告加密发送——尸体检查不出任何问题,甚至他也可以确定,发生在非洲小城的地陷是绝对的天灾,彭格列以及任何黑手党家族都没有参与的痕迹
蝙蝠洞突然剧烈震颤,液氮管道崩裂的碎屑如忏悔的雪片纷扬。布鲁斯看着昏迷的安妮塔,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泽田用大空之火蒸发整座毒气工厂时,也曾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就让他们认为我们同归于尽了吧。”
此刻全息屏上的非洲热力图正逐渐冷却成深蓝,而提姆的心跳监测仪跳动着罪恶的翠绿。
布鲁斯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战术腰带里的匕首,突然渴望能用它刺穿某个更隐蔽的伤口——比如安妮塔那漫不经心的轻蔑,或者泽田纲吉永远温润如初的假面。
……
巴勒莫的余晖透过落地窗,在泽田纲吉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凝视着手中老旧的通讯器,指腹无意识地描摹着边缘的划痕——那是多年前布鲁斯在战斗中不慎留下的。
暖橙色的眼眸深处泛起一丝涟漪,恍若回到了那个磕磕绊绊的少年时代。那时的他怎会想到,那个总爱在夜晚行侠仗义的少年,最终会成为哥谭的黑暗骑士。
通讯器冰冷的触感将他拉回现实。镜中映出的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手足无措的继承人,而是眼角带着细纹的彭格列十代目。
时光的流逝在此刻变得如此具象,他喉间不禁涌上一阵苦涩。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在办公室的地毯上,为教父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色轮廓。
他摩挲通讯器的动作突然停顿,指腹传来的粗糙触感让他想起安妮塔小时候总爱玩他的首领戒指。那时的小手还抓不住整个指环,现在却已经能轻易捏碎A级戒指了。
他的心脏微微抽痛——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会趴在他膝头听故事的小女孩,已经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继承人了?
“姐姐,安涅尔没事,不必再责罚他们了。”
这句话说出口时,泽田纲吉能感觉到自己声音里强压的疲惫。
三天来,彭格列未来的继承人暴怒之下摧毁了一枚A级戒指,又因过度消耗陷入昏迷——这本该在里世界掀起惊涛骇浪。
安妮塔是他一手抚养长大,在他眼中就是亲生的女儿
作为一个父亲,他恨不得立刻飞往哥谭,检查他孩子的境况,为她解决所有麻烦;可他是家族首领,他必须用死炎令封锁所有消息,狱寺景和遇袭的事故刚抓到线索,情报科放长线钓大鱼,就是等得这两天要把幕后黑手和他的棋子们一网打尽
而这种紧要关头,他绝不允许再有任何可能引起玛蒂尔德和特温斯顿之间矛盾的“导火索”舆论出现……这种撕裂感比任何敌人都更折磨人,就像当年被迫在家族和友人之间做出选择时一样。
但此刻他更担忧的是安娜玛利亚的状态,特地飞来巴勒莫特温斯顿宫殿的彭格列十世堪称心力憔悴,透过办公室的玻璃,他能看见姐姐攥紧的拳头正在微微发抖。
安娜玛利亚的怒火在胸腔里翻腾,那些护卫跪在她面前时,她几乎要控制不住掏出枪的冲动。
“小殿下在美国出事,他们却一无所知?”这个念头像毒蛇般啃噬着她的理智,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不过当迎上弟弟不赞同的目光时,她还是强压着火气挥退了众人。
“安涅尔情况怎么样?”她的声音绷得像快要断掉的琴弦,那双总是风轻云淡的祖母绿眸子紧紧的盯着她的弟弟,仿佛这样就能穿过数千公里的距离看到女儿的身影
这些天她派出的每一批探子都被玛蒂尔德的人粗暴地挡了回来,狱寺景和丝毫不给她面子,司汤达更是直接把人丢到了她特温斯顿门口
维克托说的对,玛蒂尔德已经不把特温斯顿视作家族成员了……这是安妮塔的命令么,一想到这种可能安娜玛利亚就好像胸口压了一块巨石,难以呼吸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几乎发狂,弟弟的沉默让她的胃部绞紧,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安妮塔第一次学会走路时扑向的是弟弟的怀抱,生日宴会上唯独缺席了母亲的照片,安妮塔办公桌上唯一没有她的相框...
视线落在姐姐办公桌的相框上,照片里五岁的安妮塔穿着公主裙,抱着母亲送来的皇冠小的灿烂。
这个画面像把钝刀慢慢割开泽田纲吉的心脏,他太了解这个固执的孩子了,就像了解她的母亲一样——不管是初代还是二代血脉,彭格列身体里流淌的是一样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