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边的自动贩卖机发出硬币滚落的声响,裴玦弯腰捡起橙汁罐时,陈昊突然抢过体检报告单。“血红蛋白89?”他指着化验单上的红字,“你这是去献血了还是被吸血鬼咬了?”
“体育生常见数值。”裴玦扯回报告单塞进书包,袖口滑落露出静脉注射的淤青,“下周运动会帮我报三千米。”
我翻着项目报名表:“校医建议你静养。”
陈昊突然踹翻长椅边的矿泉水箱:“静养个屁!他初三骨折打着石膏还跑四乘一百!”塑料瓶滚到我的帆布鞋边,瓶身印着市立医院的logo。
午休时的医务室飘着碘伏味。校医拆开裴玦的护腕时,陈昊突然闯进来:“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回事?”他指着皮下凸起的输液港,“护士说我妈上个月给你换过三次药。”
裴玦抓起纱布往门外走:“维生素注射。”
“维生素要埋输液港?”陈昊堵住门口,“当我是傻子?”
运动会彩排的进行曲盖过了我们的脚步声。裴玦在铅球场地划线,白色粉笔灰沾在他睫毛上。“开幕式举班牌的人选……”班主任的圆珠笔尖停在我的名字旁,“夏颖来试试?”
陈昊突然举手:“我和裴玦申请当护旗手。”他扯开校服领口,“去年我们班旗杆就是他扛的。”
裴玦的钉鞋在跑道上踩出凹痕时,我瞥见他裤脚渗出的血渍。体育老师吹响集合哨:“三千米测试现在开始!”
陈昊突然冲进内圈:“我陪跑。”他运动裤口袋里掉出半盒硝酸甘油,锡纸包装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跑到第七圈时,裴玦突然踉跄着抓住我的手腕。他掌心湿冷,脉搏快得像要冲破皮肤。“医疗站!”陈昊扛起他就跑,钉鞋在塑胶跑道刮出刺耳声响。
医务室的紫外线灯管嗡嗡作响。校医掀开裴玦的校服下摆,腰腹处的缝合线像蜈蚣般扭曲。“这是静养能养好的?”陈昊砸碎玻璃药瓶,“你他妈当自己是终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