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算了，毕竟神明还没现身，各种关于神明的猜测都没有确切答案，大家就只能拿我们当魔镜问，聊以慰藉了。这也没办法。”

历任神明降世，会遵循一定时间规律。

一般来说，从神迹降世、天象显现，到神明正式现身之间，相隔时长不会太久，快则数个小时，慢也能有一两个月。

现在离神迹降世不到一周，找不到神明太正常了，说不定神明他老人家还躲在克罗雪亚某个严寒无人之境修炼真身呢。

不过，道理是这个道理，抵不住大家都对高贵圣洁的神明翘首以盼嘛。只要神明还没露面，大家的好奇心就会持续积攒。

群众好奇正常，但个别问题思路实在太清奇。

问多了，林小烟也烦，恨不得把季庭渊召唤出来当神明替身。

“神明啊神明，魂兮归来……”俞琢声念叨着，顺手点开手机里由神迹院技术部研发的赛博拜神APP，为心心念念的神明点上一支电子香。

屏幕中央，代表神明的神迹树耀眼夺目，在俞琢声虔诚的仰望下，缓缓抽出一片新叶。

林小烟看他点香，顺势想到家里那个人高马大、初化人形的季庭渊版神明，想飞奔回家的心又迫切几分。

无需犹豫，他抄起书包：“剩下工作我今晚回家做，我先下班了，辛苦你镇守办公室！”

俞琢声：“……啊？你不是不想让工作玷污你温馨的家吗？难道你家猫催你下楼遛ta了？可猫一般也不用遛啊……”

他从地板上艰难抬头，只捕捉到林小烟瞬移出门的背影。

十分钟后，林小烟顺利回到家。

令他欣慰的是，刚拥有实体的季庭渊并没有莽撞行事、不慎拆家。家中一切安好，依旧是出门之前的模样。

季庭渊站在吧台前，背对着他。林小烟凑到他身后，探头：“你在干嘛呢？”

季庭渊侧身，露出摆在吧台上的笔记本电脑：“看你。”

笔记本电脑是林小烟换电脑后淘汰下来，随手搁在书房抽屉里的。

屏幕上播放着下午神迹院新闻发布会的回放视频，画面中央是正襟危坐的林小烟。林小烟只瞥一眼，脚趾就开始疯狂抠地：“……！”

季庭渊对他的尴尬毫无察觉，摘下一只耳机，递给他：“要听吗？你正在吟诵神明赞颂诗，很好听。”即便这位引导者实际上言行不一。

“……我才不看自己上班的视频，你也不准看！”林小烟一把抢回被季庭渊征用的电脑和耳机，大声嚷嚷，“我上班有什么好看的，我人不就每天跟你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吗……总之你不准偷偷背着我看这些东西！”

季庭渊表面答应，实则不以为意。

所有人都能看的林小烟，为什么他不能看？林小烟害羞，他不告诉林小烟就行了。

·

林小烟今晚早早回家，主要目的是为实体季庭渊解决日常起居：“……如果能直接把你带出门，去商场吃饭挑衣服，肯定更方便，但问题是别人都看不到你，我还是不太想被别人撞见我和一件无头衣服一起在大街上散步。”

季庭渊纠正：“别人能看见我。”

林小烟：“哎呀，季庭渊，你别犟。”

季庭渊：“我从不说谎。你不相信我，总得相信自己的分身术。”

“我这不就是不相信嘛。”林小烟叹气，“没有人不想带自家好宝宝出门展示的。如果别人能看见你，就算你只是个等身BJD我都愿意把你装在轮椅上抬出去呀。但之前我们不是已经试过了吗，无论是别人的眼睛，还是摄像设备，都照不出你的样子。”

口头辩论辩不出结果，季庭渊“怂恿”林小烟带他出门试试。

林小烟心里不愿意，又说不过他，只好搂着季庭渊假哭，求饶：“主要是我也怕别人戳穿我有癔症这个事啦。”

虽然他大多数情绪稳定的时候，都刻意催眠自己，一口咬定季庭渊是分身，但从理性角度看，还是他得癔症幻想出季庭渊的可能性更大点。

而且，如果别人直接跟他说类似“你旁边没东西啊”、“你这张单人照怎么还留空”这样的话，他情绪就会有点不太稳定。

季庭渊：“……”

僵持不下时，门被敲响了。

林小烟大喜过望，赶紧从沙发起来，推季庭渊回卧室：“楼上房东阿姨刚给我发短信，说老家邮来几箱草莓，要给我送一篮下来尝，你先回房玩一会！”

季庭渊答应，但暗中留了门缝。

把令人难以招架的季庭渊暂时屏蔽后，林小烟稍微松了口气，跑去开门。门外是阿姨家儿子，刚上大一，虽然和他算是同龄人，但看起来比他活泼开朗多了。

就是没想到，人看着年轻，夜生活倒是丰富：“哦，那个对了，小烟哥，你今晚有空不？我最近认识了一些……嗯，你知道的，和我们一样的男生，今晚大家开趴，要不要我带你一个？你放心，今晚来的都是高质量男大哦……”

林小烟：……

都哪跟哪啊。

听不懂，反正他今晚要和季庭渊在一起，拒绝就是了。

但还没来得及婉拒，对方声音就突然细若蚊讷了：“小烟哥你真的不考虑答应一下……我……额，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不要误会！”

林小烟：……？

身后一热，季庭渊的胸膛贴上他的背。

一条有力的手臂揽过腰间，收紧，拔萝卜似的，把他往后带了一大步。

季庭渊把林小烟拎到身后，将他严实阻隔在身后，而后垂眸，露出倨傲而冷酷的眼神。

他俯视面前这个愚笨而粗糙的人类，随意地说：“你刚才说什么？没听见，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