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体接触结束后，林小烟的大脑逐渐被正常的思维方式占据。

他回想起自己两年前，和季庭渊度过的第一个冬天，在初降温的不冷不热的夜里，被空气季庭渊强硬要求睡一个被窝的往事。

彼时的季庭渊是一团空气，还是夏凉冬更严寒的冷空气，并且非得把脑袋露出被窝。

这就导致，林小烟在和他睡觉的每晚，都要忍受被窝漏风、外头的冷空气钻到被窝里，掺着季庭渊本人的冷空气，一起凉进他心窝，的那种很凄惨的凉飕飕的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

和季庭渊睡到半夜，林小烟被冷醒，一边找纸巾擦鼻涕，一边满屋子找空调遥控器开暖气。

那天晚上室温其实才十二度！

“林小烟？你为什么不说话？”

回忆在合适的时刻被打断，林小烟眼眶里开始积攒湿意。他把刚推走的季庭渊又抱回来了，脸蛋埋进季庭渊真的有触感的八块腹肌里。虽然隔着布料，但这腹肌起伏的轮廓触感和滚烫的温度是那么真实！

思绪翻涌，千言万语堵塞在喉口，最终汇成一句：

“被爱会疯狂长出血肉……谢谢你，季庭渊！”

被林小烟拥抱，感情充沛地回应他，季庭渊心安理得。

但林小烟似乎说错话了，季庭渊纠正：“我本来就有血肉，不是今天才长的。”

只是之前，他虽然意识已经降临至克罗雪亚星、更精确来说是他和林小烟的家里，但由于并未真正降世，真身仍留在神界，才无法触碰林小烟，以及其他事物。

除了林小烟以外，也没人能够看到意识形态的神明。

“……”

林小烟：“啊？”

季庭渊见他一脸懵懂，也并不意外。他心知人类对神界的研究深度仍不足5%，林小烟对神迹降世的细枝末节并不了解是十分正常的事。他将早就组织好的解释的话再次微调一番，沉吟片刻，准备娓娓道来。

就听到林小烟笑了，乐呵呵地说：“季庭渊，你要真是神，我就是克罗雪亚星大帝了！”

季庭渊：“？”

林小烟：“哎，季庭渊，你说我到底是分身术金手指无痛点满，还是臆想症加深了？”

“你没病。”季庭渊看不惯林小烟贬低自己。

林小烟：“哈哈哈，我也觉得我最近情绪挺稳定的，没有臆想症升阶的诱因，所以——”

林小烟：“肯定就是我打通分身术精髓了！我太厉害了！”

这或许是林小烟对自己的奇幻实践课最自信的一刻。

季庭渊欲言又止，但看着林小烟沾沾自喜，还是说不出打击的话。

季庭渊：“嗯，你说得对。作为你的影分身，我很高兴你能让我长出血肉。”

短短一句话，令神明咬紧后槽牙。

林小烟一听这语气，啊，季庭渊又在闹脾气了。

这么好的日子，家里两个人都应该高兴才对，不要闹别扭。

林小烟连忙又抱住季庭渊，发自肺腑地表露真情：“季庭渊，你在想什么啊，就算你是我的影分身，不是真的神明，我也最喜欢你，我们是亲人嘛。”

季庭渊对这种话很受用，咬紧的后槽牙也放松了。

他想，林小烟再说多一句好话，他就会再一次原谅林小烟指神为分身的冒犯之事。

但林小烟没领会到翻篇信号，他看季庭渊不说话，以为自己还没说到点上呢。结合季庭渊是他对神明微妙情感诱发的分身，天生与真正神明势不两立，林小烟话语的天枰悄然倾斜：“季庭渊，你看你还拉着个脸干嘛呢？嗨，你真是想多了。我难道还能喜欢那个神明吗？他哪里比得上你？”

季庭渊：“？”

林小烟：“且不说你青春洋溢、貌美俊俏、才华横溢、胸怀天下；就说那个真神明，活了九百多年，总归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老爷爷了。”

他本来想空口诽谤人家两句，但话说到这，又感觉他话说重了，对老人家太刻薄。

怕神明降世之后真不保佑他一夜暴富家财万贯，林小烟心虚地改了口风：“……唉，季庭渊你也是的，人家腿脚都不利索，你就别吃长者醋了，好不？”

季庭渊：“……”

沉默，想发火，发不出来。

第一，他没有九百多岁，不是老头；第二，……

懒得解释，反正林小烟也不听。

季庭渊于是冷脸走开，抄起书桌上的十块钱，下楼给林小烟买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