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申请律师辩护即便是犯人也有这样的权利,他们能够胆大妄为到这样的地步?”陆歧路问。
熊义武摇头,解释道:“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律师,只是律师是有人一手为他安排好的,公诉,另一方也是公家帮他找的,说白了只是个摆设。”
陆歧路定定看着对方,熊义武也不知道这个律师在想什么。
倒是他自己想了一会儿,先道:“我想办法!我一定会想办法联系到攻止!也会找朋友尽一切努力给他再次提起诉讼的机会。”
“他二次越狱之后被抓,你知道他现在被关在哪所监狱吗?”
所有人都知道二次越狱的越狱犯被再次逮捕,但却没人知晓他究竟被关押在了哪所监狱。
陆歧路试图从熊义武口中了解到一些情况,但看来这个男人只对裴攻止二次越狱前的事知晓一些,后面也就和自己一样了。
不过熊义武很快表明态度道:“您别急,我一定会想办法打听到的。”
陆歧路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裴攻止被控制、限制人身自由,二次控告,最后背负上毒贩的罪名判处死刑。
一旦被定罪为贩毒,那么两次越狱事件足够让他背上情节严重的罪名。
换句话说,陆歧路不知道对裴攻止贩毒定量的数量是多少。
但熊义武说了,攻止判的是死缓,这就意味着裴攻止曾被判处死刑缓期执行!
一般对毒贩的制裁不会这样,更何况裴攻止没什么后台。
缓期执行这件事也是奇怪,陆歧路总觉得这些事和崔立民那伙人脱不掉干系,但这都只是自己的猜想。
若真是如此,只怕裴攻止这个‘死缓’才是真正的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些,陆歧路双腿竟莫名有些发软,一时之间失去了站立的能力。
熊义武看着他,觉得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由担心道:“大律师,你是不是病了?”
陆歧路微微摇头,唇色却有些发白,遮掩不住。
好像一瞬之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整个人脑袋也晕晕的,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
熊义武跟着蹙眉,低声又道:“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我知道他第一次犯事入狱就是您进行的辩护。”
“我失败了。”
“什么?”
“我答应他为他辩护,尽量减少刑期,但我最终不但没有成功,他反而还被加刑。”陆歧路自暴自弃的一笑,垂下手睁开眼,抱歉地看着熊义武道:“我想我帮不了你。”
“你是一名律师啊!”
“律师也不是万能的!律师也有做不到的时候!”
“可我只求真相,只想为他减刑!我知道有些死缓是可以改判刑期的!”熊义武显然也有些情绪激动,陆歧路摇头理一理西装,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最后留下一句:“他本身可以只坐一年多的牢,后来有人将他加刑至三年,越狱令他刑期增至七年,无论贩毒这个罪名是真是假,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凭你这种小人物的一己之力……根本救不了他。”
他严肃地看着熊义武,昂首挺身准备离去。
熊义武随之起身,紧跟走近,挡住陆歧路离去的路,模样十分严肃的对他道:“我是小人物,也只有这一己之力!但我会尽我所能去帮他,我做不到你这样明白时势,也不如你这么冷酷,其实我不该对您说这些,但我真替他感到难过!”
陆歧路蹙眉,微微凝视着熊义武的眼睛。
面前的男人露出一抹轻蔑地笑,先他一步走出门厅,道:“认识他这些年,他嘴巴里提到过最多的名字就是你,我知道你是谁!我以为这天底下真有那样相依为命的奇遇,但现在看来,世事无常、人世无情,只希望你永远别让他知道他自己看错了人!”
熊义武说完这段话,颇为失落的离去了。
陆歧路站在咖啡厅前,想着男人的话。
他有些后知后觉……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裴攻止和许多人曾无数次地提起过自己……
忽然之间,百感交集,眼泪湿润了双眸,眼眶变得微红。
陆歧路不会去和一个陌生人计较什么,也不在意熊义武对自己的评价。
熊义武不会知道事情的复杂性,也不会明白人有时候真的无能为力。
不过,想到这么多年裴攻止每次出任务都会写信给自己,和许多陌生人也会提起自己的名字,而且那一定都是很好的话。
想着这些,陆歧路便热泪盈眶,如释重负。
他知道攻止恨自己,可是似乎也没那么恨。
相依为命几十年,他们早就是一体,谁也不会抛弃谁,至死都不会!
—— —— ——
陆歧路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忽然露出一丝笑意,倒真希望这个熊义武永远都能像现在一样长不大的说出这些意气用事的话。
其实,就在他拒绝熊义武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阔别已久,却时常会想起的大男孩——臧西西。
灯红酒绿的酒吧似乎永远没变迁,无论在哪里,都能吸引一群靡废的人。
陆歧路站在喧闹的酒吧中,却不知该怎么接近吧台里的臧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