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事,明日…我自去拜访太子…殿下…”
门外的谢千弦早听到些奇怪的动静,只是看沈砚辞平日为人,又不像是会耽于这事的人,不过他人的私事,自己也不好多问。
谢千弦最后的声音在沈砚辞耳中已模糊不清,他紧攥着被褥,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彻底向韩渊屈服。
“…呜!”沈砚辞要紧了唇,几乎是哀求,却仍想守住自己最后一丝尊严,喉间发出呜咽的声音,却是一个:“…滚…”
韩渊因着这个“滚”字愣神片刻,于是愈加暴戾,满室都回荡着沈砚辞竭力压抑的喘息,他几乎要哭出来,可身体的反应太难控制了,他想,他绝对不能在这个人面前投降。
于是他紧咬着唇,企图用疼痛让自己分心,嘴唇咬出了血,可是依旧没有用,那抹嫣红在暗中是那么刺眼…
韩渊似是打定主意要看他受辱,二人较劲一般牵扯一会儿,韩渊便发了狠,之前留给沈砚辞那错觉般的情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他带着怒火的咒骂:“沈砚辞,你清高,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就与你这么重要?”
“回答我!”他疯了一般吼着,可身上的动作却毫不含糊,“难道我韩家满门,都比不上你那道貌岸然的功名!”
“韩渊…”沈砚辞在恍惚中看着身上人扭曲的脸庞,终于醒悟,从头到尾,这都只是一场纯粹的报复…
在这场情欲的漩涡中,唯一的真实,唯有恨。
“你杀了我吧…”他无力地呢喃,声音中满是绝望。
韩渊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爆发出一连串的冷笑,将这份短暂的宁静撕得粉碎,“杀了你?”
“我会的…”
“但沈砚辞,我不会让你一死了之,我要慢慢的折磨你…”
“我要看到那清风霁月的泉吟公子,跌落到尘埃里…”
言罢,他在沈砚辞耳边留下最后的诅咒,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刺入沈砚辞的心扉…
“就如我一般。”
……
回到寂静的太子府,谢千弦先去找了萧玄烨。
寝殿内,萧玄烨已脱了外袍,正坐在床头,似乎正想着什么事出神,谢千弦看了也心疼,于是缓缓上前,露出一个笑容,说:“殿下今日折腾许久,早些休息吧。”
萧玄烨低头看他,见他微笑着,便问:“说了什么?”
“…”谢千弦手中动作一顿,再抬眸时,既是担忧也是不舍,“问小人,觉得侍读这个职位如何。”
萧玄烨也听出瀛君这么问的用意,继续问:“你怎么答的?”
谢千弦垂下眸,轻轻一笑,还带着些腼腆,“小人,不是回来了吗…”
这样的意思太过直白,但李寒之好歹是文试状元,瀛君这样问是在给他机会,及时止损,他还会有大好的前程,可他却愿意跟着自己耗死。
他想起这些天的相处,那三次缠绵的亲吻,问:“太子势弱,给你机会,你怎么不走?”
谢千弦捧住他的手,目光灼灼望着他,也带着丝安慰,“小人不是说过,小人,先想依附殿下,再想出人头地…”
谢千弦忽然倾身,发梢扫过对方腕间,他在这个近乎虔诚的姿势里轻笑:“殿下在哪,我就在哪…”
这句话回荡在萧玄烨耳边,久久不能消散,待反应过来时,他早已反握住了李寒之的手,拇指摩挲着那人的手背,不知是在思索还是什么。
他一个人,实在太久了,久到在这些岁月里,他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只留一个太子的躯壳。
金麟跃海逐风途,萧玄稷还在的那几年,他还年幼,可这些年他时常试着去想,若如今日萧玄稷还在,该是何种光景?
想必所有人都得偿所愿了…
背后的宗室,太傅,武将,文臣,甚至是瀛君,他现今得到的这些期许曾经都是萧玄稷的,他像是偷了谁的东西,却必须守着这个东西,拼了命的守着…
他已记不清儿时的抱负是什么了,只记得自己如今该做的,就是守着这个太子之位,守住嫡系最后一点尊严。
可李寒之的出现像是一场梦,有时候真实的不像话,有时候又飘渺的抓不住,在这人间,多了一个让自己为之停留的理由。
萧玄烨其实已经心安,却还是像孩子般像追问:“真不后悔?”
谢千弦摇摇头,“殿下说,要待小人好些,小人,当然也要待殿下好,小人希望,殿下可以像信任夜羽楚离一般,信任我。”
衣袖滑落,萧玄烨看见了他手上缠着的绷带,这是为自己受的伤,“你想同他们一样?”
“一样…也不一样…”
想要同他们一样的信任,也想要同他们不一样的感情,萧玄烨若是连这话都听不明白,怕也是白活了。
像是落叶归根,又似破镜重圆,他真实的感觉到,自己这一颗心在沉寂多年后又为一个人跳动,而不是一个冰冷的身份。
心中暖流涌动着,脸上却依旧矜持,萧玄烨问:“手还疼不疼?”
“不疼了。”说着,谢千弦眉头轻皱,垂下眸,眼中闪过一丝微妙,转瞬即逝,“只可惜,殿下的金错刀,小人好不容易才写的有几分像,往后,怕再也写不出了…”
听着他这话,萧玄烨却没有松开他的手,也在谢千弦意料之中。
这件事始终是根刺,哪怕一场苦肉计,谢千弦自愿放弃了这门绝技,可痕迹又岂能轻易抹去?
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提起这件事,既是坦诚,也是臣服。
萧玄烨不知是怎么想的,也许一番真情流露真有几分作用,又或许他已经不打算追究,只是回一句:“接下来几天都闲的慌,我亲自教你写。”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