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了!”
看到食盒一下子就空了一半,刘耘娘立刻抬手打这两个馋嘴的丫头。
先瞪了吴绮娘一眼,没好气地骂道:"你都嫁人了怎么还这么贪吃,这去了夫家也在长辈面前如此行事,岂不是让人家笑话我们教女不严。"
又看向自己的小女儿,刚也想张口训斥,又想起最近她为了端午节争得头彩,日日夜夜待在闷热的厨房里研究新品,衣衫都湿透了几件,话就生生咽下了,最后只能讪讪的说:"快吃饭,剩下的给你爹爹和兄长留点。"
吴丽娘也接过一小碗冰面,吃了两口,觉得太凉,随即又放下。
冰面其实就是将煮熟的面条用井水或冰水浸凉,类似今日凉面。配着黄瓜丝、豆芽等时蔬和鸡丝、肉丝,再加以芝麻酱、蒜泥、醋、盐等调制为自己喜欢的口味。
青枣见状赶紧把面端走,准备给她煮粥。
“别忙活了",吴丽娘喊住青枣,说:"我坐坐就走,就不吃饭了,回家陪着我那小子吃几口就行。"然后便施施然地离开了。
吃饱饭的吴悦躺在前厅的摇椅上摇摇晃晃地消食,旁边躺着姿势与她相同的吴绮娘。
她突然想起前几日让刘耘娘安置在城外庄子中的毕昇,立刻从摇椅上坐起来,向内院跑去。
毕昇是在几天前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的,当时同行的还有他的妻子和四个儿子。他们手中拿着石介托杭州一个乡绅好友代为寻找的信,信中还附有吴悦在东京的住址,告知他们可直接前往此处。
刘耘娘将毕昇一家安置在城外新买的庄子里。
这座小型庄园占地不到40亩,约合三个足球场大小,位于东京城外新宋门稍远处,原主人是吴温的同袍戴老爷子。这位同袍老爷子的事业运比吴老爷子好,一直在军中任职,因追随太宗有功,获赐不少田产财物。
无奈戴家独子不争气,将东京城内的宅院悉数变卖,只为每日流连秦楼楚馆,一掷千金。前妻被他气死后,又声称要续弦,相中一位官家小姐。其父虽是个九品末流小官,却索要高额彩礼。
戴家老夫妻想着娶个知书达理的儿媳严加管束,或许能让儿子洗心革面,便将多年积蓄交于儿子,却特意留下城外的庄园。这座庄子是他瞒着儿子留的养老之地,长期未加修缮,也为的是免于暴露产业。
这第二个儿媳为他诞下孙子后,与戴家独子确实过了段琴瑟相和的日子,但是由于此子死性不改,嫌弃家中幼子吵闹,又天天和一群狐朋狗友去吃喝嫖赌,儿媳屡劝无用,只能愤然与他和离,抛下幼子再嫁去了。戴家独子没过多久,又娶第三任妻子,嫌弃前妻之子碍事,将孩子丢给父母。
戴氏老夫妇此时对儿子彻底失望,在与他断绝关系后,打算变卖庄园,携幼孙返乡定居。
恰巧吴悦提议刘耘娘购置庄园,刘耘娘与吴王氏、路伯商议后,本来想请公公的同袍戴老爷子帮忙物色,不想他正欲出售自己这个小庄园,双方一拍即合。戴老爷子也急着卖了庄子返乡,再也不想看到那不肖子,因此两家人迅速在官府完成了房契过户手续。
不过,这庄园她还没去过呢,此前她就想前往查看。母亲刘耘娘却说庄子久未修缮,有不少屋舍倒塌,园内又杂草丛生,家具等物多有破损,需重新购置。更何况耕地亦荒废多时,也需要加固围墙;庄园内还有野狗坐窝,需要雇佣工匠平整园林景观,清理池塘淤泥,让她不要去碍事。
听闻提及假山花园等设施,吴悦明确表示不需要。她只想要耕地并规划一片经济作物种植区,若能增设两座手工工坊,就再好不过了。至于池塘,也主张填平用于耕种,并且也将园林中的无用假山则全部拆了,改建居住用房。
虽然刘耘娘觉得女儿要求实在有些多,但秉持实用主义的她也表示赞同。
在老家的宅院便是如此,哪有什么园林和池塘,还不如把空地拿出来种点萝卜呢。她将杨氏与大丫一家,以及新来的毕昇一家分别安置在对角的院落。还有几个街上的小乞儿,就是那几个给吴悦通风报信要来给那些嘴臭的酒楼老板扔羊粪的,也被安排了过去。让他们在庄园门口的门房居住,负责看门护卫,承担除草清藤等杂役工作。
而路伯这段时间一直驻守庄园,监督工匠修缮房屋,督促木匠打制家具,致力于将庄子整治得初具规模,尽快实现经济自足。
刘耘娘挑眉道:"我还以为你早把那家人抛到脑后了呢。"
吴悦强行为自己找借口:"这不是天太热,整日昏昏沉沉的,一来二去就忘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