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脸平静在门口迎接她的傅予年,看上去内心毫无波澜。
诸欣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昨天从医院回来,就一直在家睡到现在。
但一身家居服的傅予年显然之前没有在睡觉,给她拿了拖鞋,问:“要喝点什么吗?”
诸欣迟疑着放下包,忧心忡忡:“你有看到新闻么?”
给自己续水,顺便给诸欣倒了杯温水的傅予年头也没抬。
“我和饶总的么?”
吓……
这孩子别是被shock到懵了,连表情都没有了。
但看见傅予年人好好地待在家里,一颗心稍微放平了点,诸欣在沙发坐下,接过水。
“那消息……是真的么?”
虽然离谱得快上天了,但诸欣还是梗着脖子问了出来。
她实在不明白,饶新夏到底是哪根筋不对,竟然敢为了傅予年,和自己的妻子离婚?!
她第一眼刷到这消息时,差点在床上笑出来。
死对头问她笑什么,她把手机移过去,说:‘现在的八卦也太不靠谱了,编得一点真实性都没有。好吧,还是有一点点真实性的,饶总确实对傅予年如今的地位‘助力颇多’。’
但她的调笑没有得到对方的附和,那人挑了下眉,指尖敲了敲发布账号的名称,和头像上闪亮亮的红v。
诸欣一下子就清醒了。
重新认真仔细地看了三遍,确认了发博的是《南华时报》。
靠……
什么娱乐新闻,能让有小官媒之称的《南华时报》亲自大晚上赶工爆料啊!
那一刻,她甚至有种蓬荜生辉、得上央视的诡异自豪感。
但这感觉,在来的路上已经全数化为了被水鬼附身的恐惧。
她都不敢去多想,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傅予年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惊涛骇浪。
她甚至无瑕去关心艺人们通常最该担心的事情,比如即将上的剧、刚签完合同的广告、刚谈完的代言合作会怎么样。
她更需要担心的,是傅予年还能不能在娱乐圈混得下去。
当然,如果她本就是想成功上位后退圈,自己倒是无话可说。
傅予年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淡淡道:“是真的。”
诸欣嘴角一抽,磕磕绊绊问道:“哪几条是真的?”
“全都是。”
经纪人当场石化。
过了半晌,诸欣颤颤巍巍拿出手机,打开微博,内心祈祷着‘已被证实为不实消息删博’,打开了那条历史浏览。
字字句句,声声泣血。
当然,泣的是她的血。
“新闻说,饶总已经提出了离婚协议,愿意‘分割一半个人财产’?”
傅予年眼里滑过一丝疑惑,摇头:“这个我不确定,饶总没和我提过协议内容。”
诸欣默了默,问道:“那你后面是……”
“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的意思是?”
傅予年平静又缓慢地说:“不会结婚。”
靠……绝世渣A啊。
利用完妻子家里的势力发达了,转头就找新欢,这还嫌不够,甚至要离婚分道扬镳,却不舍得给新欢一个名分。
这要是拍到电视剧里,是演员本人上街都要被砸水果的程度啊。
诸欣看不出傅予年此刻的情绪,对方闲散靠坐在沙发上,长睫半敛着,眼窝潜着灯光落下的阴影,神色非常平淡。
诸欣心里长叹了口气。
自从对方和饶新夏接触后,她就越来越不懂这个乖巧听话、却内心坚韧的艺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到底知不知道,饶新夏的妻子是什么身份?自己现下处于什么样的境况?
她放下杯子,收起了那些多余无用的神情,沉声认真说道:“予年,事到如今,我只好劝你一句,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其他什么也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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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阮洗完澡出来时,很少见的,看见靠在床头的饶新夏拿着手机。
按这个人平时的习惯,不仅睡前不会玩手机,在家时手机甚至得离床两米以上。
床顶的射灯直直打下来,在眼睫下落出一片阴影,被映成琥珀色的眸子里流动着金色的光泽,像被展览的宝石一样漂亮。
饶新夏的目光定在那段文字上,觉得眼睛有些涩痛,缓慢眨了下,她看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人。
浴袍下露出的肌肤如玉般白皙,修长的脖颈像是天鹅一样高贵优雅,仿佛全身被一层柔和的光晕所笼罩。
这熟悉的身影,如今被眼底那些晦暗不明的情绪浸泡着,慢慢地在她的视线里模糊了起来。
喉间压过一丝钝痛,饶新夏垂下头,搭在床被上的另一只手用力攥紧,微微颤抖起来。
她们不是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只是那时,她们是共同面对的同伴。
而这一次,她是故事里的那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