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做的?”许风拿起一块饼干,星星的一个角已经碎掉了。
“昨晚。”苏竹轻声说,“你睡着后。”
许风突然想起昨晚她熬夜看物理公式,迷迷糊糊睡在书桌上,醒来时却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原来苏竹不仅把她搬到床上,还熬夜做了饼干……
“还有这个!”许风又掏出一张手工奖状,上面画着夸张的卡通版苏竹,头顶戴着“最佳家教”的王冠,“专门表彰苏竹老师的杰出贡献!”
苏竹接过奖状,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粗糙但用心的线条,突然笑了——不是礼貌性的微笑,而是从眼睛开始,一点点荡漾开的、真实的笑容。
“许风。”苏竹突然说,“谢谢你。”
“啊?应该我谢你才对吧?”许风咬了一口星星饼干,含糊不清地说,“没有你我这辈子都别想物理及格。”
苏竹摇摇头,目光落在远处操场上奔跑的学生身上,“不是指这个。”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词汇,“谢谢你……让我知道分数不是一切。”
许风愣住了,饼干渣从嘴角掉下来。
她想起刚才苏竹站在榜单前淡漠的表情,想起这两个月来每次她取得小小进步时苏竹眼中真实的喜悦——比她自己考第一时还要明亮。
“那个……”许风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你考第一我还是很佩服的好吗!别说得好像我不在乎你成绩一样。”
苏竹轻笑出声,“我知道。但看到你进步23分……比我自己的分数更让我开心。而且……你才是我最大的进步。”
这句话甜得许风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用拇指轻轻碰了碰苏竹的那颗泪痣。
“苏竹。”许风突然正经起来,“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上哪所大学?”
苏竹眨了眨眼,长睫毛扫过许风的指尖,“A大。他们的植物学专业很好。”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轻,“我查过……他们的天文社也很活跃。”
许风的心跳突然加速,“A大……我的分数还差一点……”
“还有一年半。”苏竹认真地说,“我可以继续帮你补习。”
夕阳西下,天台的铁栏杆被晒得暖洋洋的。
许风突然凑近,把奶油蹭在苏竹鼻尖上,“那说定了!我们一起考A大,你开蕨类研究室,我管天文望远镜,周末去我们的‘星空与蕨类’咖啡馆打工!”
苏竹没有擦掉鼻尖的奶油,而是就着这个滑稽的样子点了点头,“嗯,说定了。”
两人肩并肩坐在天台边缘,分享那个压扁的小蛋糕和碎掉的星星饼干。
许风滔滔不绝地规划着未来——大学宿舍要申请同一间,假期要一起去云南看星空,毕业后要养一只叫银河的猫和一只叫蕨蕨的乌龟……
苏竹一直很认真地听着,眉眼温柔。
她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整齐地收纳着许风这一个月来的所有小测和作业,每张上面都有苏竹用红笔写的批注和建议。
“看。”苏竹指着分数折线图,“像北极星一样稳定上升。”
许风噗嗤一笑,“用天文术语夸我?太犯规了吧!”
她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苏竹书包里的一个相机了,便凑近看,“你拍了什么?”
苏竹突然慌乱地想合上书包,但许风已经眼疾手快地抢了过来,把相机也拿了过来。
相纸慢慢显影,上面是许风昨天在食堂鼓着腮帮子吃丸子的滑稽表情。
许风往下翻看相册,里面全是她的各种瞬间——上课打瞌睡时脑袋一点一点的,被物理老师提问时瞪大眼睛的,体育课跑完步满脸通红的……
“哇,苏大学霸什么时候偷拍我这么多丑照!”许风夸张地大叫,心里却泛起一阵甜蜜的涟漪。
苏竹的耳尖红得不行,“不……不是丑照。”
她声音越来越小,“只是……你很生动。”
许风的心跳突然加速,内心柔软下来。
她放下相机,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看,我也有收集。”
纸上是从苏竹笔记本上掉落的零星页角,上面有她工整的笔记和偶尔随手画的小涂鸦——一片叶子,一颗星星,有时甚至是一只简笔恐龙——许风坚称那是她。
“我们真奇怪。”许风笑得肆意,“你收集我的瞬间,我收集你的纸片。”
苏竹低头微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流星胸针。
而许风却凑上前去,收紧手臂,把脸埋在苏竹肩窝里,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墨水香和阳光的味道。
“小心栏杆……”苏竹突然出声,两人因为许风的冲劲差点撞上天台边缘。
她们踉跄着站稳,相视一笑,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然后,两人靠在栏杆上,分享一副耳机听着苏竹精心挑选的学习专用歌单。
她们的影子拉长投在校园的墙壁上,两个剪影的头部靠在一起,像一座连绵的山脉。
“许风。”苏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
“嗯?”
“谢谢你……让我想尝试更多事情。”苏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地平线上,“以前我只想着怎么保持第一,现在……我想看看自己能走多远。”
许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书包里掏出那本恐龙物理笔记,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原本是空白的,现在却画着一幅简笔画:
两个小女孩站在山顶,一个指着星空,一个捧着植物图鉴,头顶是浩瀚的银河。
“那就一起吧,”许风用笔在画旁边写下“高二目标”,“天文奥赛,植物社团,还有……更多的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