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外的走廊上,Konig像个门神般杵在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战术手套的缝线,时不时扯一下领口,尽管那根本勒不到他。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浴室的门把手上,仿佛能透过磨砂玻璃盯出个洞来。
他想不通。为什么Y/N非要让Ghost训练她?难道她觉得自己护不住她吗?
他当然认可Ghost的能力,那骷髅面罩下是实打实的死神,可他也曾为她挡过子弹,虽然那次差点害她多挨一枪。
休息室内,Keegan用匕首尖戳着地图上的高加索山脉,“问题在于,马卡洛夫没有固定据点。他像只蟑螂,在冲突地区的废墟和地下管道钻。”
Soap立刻插嘴,这问题他早问过Ghost了,现在正是显摆的好时机。
“他们现在被钉死在这片区域了。北七舰队封了黑海,连条走私艇都溜不出去。”
他得意地弹了下胡子上的饼干渣,“除非马卡洛夫能让那个书呆子,48小时内把东西制造出来。”
“他们还在山脉南麓的废弃矿井。”Ghost突然开口,指节敲了敲地图上被红圈包围的坐标,“卫星热源图不会撒谎。”
他的音调是漫不经心的沉稳,“明天先去踹维克多的狗窝。”
Soap摸了摸下巴:“Konig会服从命令,但Krueger那条疯狗?他肯定直奔马卡洛夫。至于维克多这边?”
Ghost冷笑一声,“放心吧,那条野狗会去的。”
“你怎么确定?”Soap眯起眼睛。
是了,Keegan也突然想起在屠宰场,Y/N被维克多放在身上,Krueger那时的眼神。
Ghost的指腹慢条斯理地划过匕首刃,“偷过豺狼食物的人,从来活不过雨季。”
第二日,天还没亮。
安全屋门口,Y/N被几道高大的身影堵得严严实实。Keegan低头看她,战术面罩的阴影遮住了他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冷灰色的眼睛。
“Lassie(小姑娘)”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吵醒什么似的,“你就呆在这,回来我教你做三明治,好吗。”
“我也去。”
Ghost咔哒一声扣下护目镜,镜片反射着微弱的晨光,将他那双眼睛彻底遮住。“你不是现在要睡觉吗?夜行动物。”
Konig在旁边局促地捏着战术背心的肩带,声音蒙在粗布里小得几乎听不见,“可、可是……我们过去要很久……飞机落地后还得徒步……刚好半夜……”
Ghost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别当累赘。受伤了没人管你。”
Y/N追上去,拽住他的胳膊。“我不是都叫你长官了?你说话不算数?”
Soap靠在墙边抽烟,吐出一道烟圈,笑得幸灾乐祸:“嘿,骷髅头,你这是一天天犯什么病呢?指挥瘾都过到我的仙女教母身上了?”
Krueger本来已经跨上摩托,引擎都轰响了,看见她跑出来,又慢悠悠地熄火,从车上下来。
他斜倚在摩托边,似乎换了个面罩,将头部完全遮住了,连眼睛都看不见。
Krueger朝她勾了勾手指,“Katze,你要他同意干嘛?过来,跟我走。我们骑摩托去,你不是喜欢坐摩托?”
Y/N突然有点烦躁,为什么她要听这些人的话?从一开始就是,好像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
她完全可以自己出去找乐子,人类世界那么大,她又不是非得跟着他们才能看到有趣的东西。
可她又隐约觉得,自己执意想跟着他们,不仅仅是为了刺激。
或许是因为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像是被需要,又像是被排斥。像是被保护,又像是被推开。
她站在原地,胸口堵着一股无名火,却连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但无论是什么,她不想再跟他们一起玩了。
几个大男人还没反应过来,Y/N已经一跃而起,身影瞬间消失在阴影里。
击杀维克多完成得极快,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临死前的话钉在原地。
“哈哈哈……那个女人在你们那儿吧?” 他咳着血沫,咧开染红的牙,“呵,希望你们能守好了。”
Keegan在高处狙击点,透过瞄准镜死死盯着他的唇语,十字线压在他的喉结上,指节绷紧。
Ghost的枪口重重抵上维克多的眉心,金属撞骨的闷响里,他的声音就如脸上的骷髅。
“你最好现在说清楚,毕竟这是你死前最后能动的舌头了。”
枪管一斜,指了指墙边蹲着狠狠看着维克多的Krueger,
“那条Tollwutiger Koter(狂犬狗)就是你最爱的Fleischmeister(肉匠大师),把话吐干净,我赏你一颗子弹,比他的刀快。”
Ghost逼供的手段向来高效。十分钟后,维克多知道的一切,被撕扯成零碎的真相,摊在所有人面前。
Ghost说到做到,抬枪,瞄准,扣扳机,一气呵成,子弹精准贯穿对方眉心,根本没给Krueger留下虐杀的余地。
就在Ghost转身的刹那,Krueger的匕首已经捅进尸体的侧腹。
刻意避开脏器的位置,刀刃在肌肉与肋骨间拧转,发出闷响。血喷溅在面罩上,喉咙里滚出低笑。
Ghost的脚步顿住,连头都没回,只是侧过脸,护目镜的冷光斜映在血泊里。
“How artistic(真是艺术啊)”
他的嗓音像在评价一场拙劣的歌剧,尾音甚至带了点虚伪的赞叹。说完,靴跟碾过地面半凝固的血,径直离开,背影毫无防备。
“Du hast nicht das Recht, mich herabzusetzen, Militarhund. Deine Kopfschusse sind so vorhersehbar wie ein Dienstplan.”(你可没资格贬低我,被驯服的一条狗,你的爆头和值班表一样乏味可预测)
他盯着Ghost毫无防备的后颈,对方连戒备的姿态都懒得摆,彻底的无视。
仿佛他Krueger只是个管不住脾气的劣童,连背后开枪的威胁性都够不上档次。
他收回匕首,连鞭尸的心情都没有了。
Verdammt, eines Tages werde ich diese verdammten Knochen zermalmen und verschlingen!(妈的,总有一天要把这根骷髅骨头嚼碎了吃了!)
任务结束后的回程中,没人开口,但所有人的思绪都在同一件事上,得回去确认Y/N的去向。
或许她只是出去透口气,她现在应该只是像往常一样,窝在安全屋的沙发里,捧着一杯热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