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青,老周刚和我说他那学生把课改到明天上午了,你怎么说?”
傍晚七点左右,徐苗苗送走自己最后的学生,结束了她这一天的授课,转身就和裴青分享如此一个大好消息。
老周是工作室里正经教编曲的大师傅,性别男爱好女,一年里有三百六十天夜店流连乐不思蜀,那平时的课是十分且非常的少,裴青与他接触不算多,印象也模糊。
自问是都快想不起来人家的样子来,但见徐苗苗举着鼓棒伸懒腰,还眉开眼笑,裴青仍旧先被她那快乐感染。
还能怎么说啊?今天的运气是真不错,他想着朱向明临走说过的话,心道不用等人八点来上课九点才结束挺好,便从沙发上了站起来:“走呗,赶紧的。
徐苗苗大为赞同:“就等你这句了。”
一人关灯一人带门,两个人利落潇洒地结伴下楼,然而走出电梯之外徐喵喵就突然地开始愁眉苦脸,问裴青道:“不想回家了,要不咱们去哪喝点?我请客。”
哪怕不伤钱,连续喝三夜也是伤心且伤身的,裴青摇头问她:“怎么?”
是真不把裴青当外人,徐喵喵挽起他胳膊叽叽喳喳地道:“还能什么?上回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女朋友本来好好地跟我家里住着,我妈突然非要过来看我,我只好让她去朋友家借住几天,结果现在她气我了,我想去找她她不让我上门,刚还给我发消息,说以后别见了。”
她的感情生活着实多姿多彩,裴青笑道:“不是吧徐喵喵,那你上上星期说你那个男朋友呢?”
徐苗苗挠头:“哪一个?不记得了,我一次就只跟一个人好的。”
这他吗人才啊,不止敲鼓的路数,连渣人的程度都跟余豆果差不多,裴青叹为观止:“我就说吧,余豆豆那属于是各方各面都给你教成材了。”
敲鼓是受过余老前辈不少指教,但在感情这事儿上,徐苗苗可不敢被他教。她倨傲地同裴青道:“那不能够,余豆豆那人一天到晚稀里糊涂,不讲究,我是有节操的。”又道:“你说他干什么啊?你倒是给我分析分析呗,我跟我那妹?”
不好说,说不好,裴青小心地问她道:“她去哪个朋友那住啊?那朋友直的还弯的啊?”
徐苗苗想想,最后似乎是想起一些个蛛丝马迹,便不无遗憾地叹息了。
她对裴青道:“草,大意了。”
裴青宽慰她:“算了,下一个更好。”
徐苗苗点头:“有道理。”
对一些经不起考验的破烂感情没有丝毫眷恋,她说完便松开了挽住裴青的手,没心没肺地笑着看她手机。
裴青也笑:“徐喵喵,你这人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徐苗苗耸肩:“那不然呢,要我哭吗?”
是哦,这种事儿人要想开了,真没什么然或不然的,于是裴青也点头表示赞同:“有道理。”
瞎聊着天,两人已然走到小区地门口,眼看徐喵喵要朝反方向走赶地铁,裴青便咳嗽一声,尽量自然地顿住脚招呼道:“那我就往这边走啦?回头见。”
徐苗苗刚走出去两步,听见这话转过身对他挥挥手:“行吧?唉你什么时候搬这边了吗?怎么不让我去玩啊?对了,我怎么记得老朱也住前边那个小区呢?你俩近吗?”
那是十分地非常的近啊,裴青可心虚。
也不说别的了,他就笑着也挥手撵徐苗苗:“啰嗦,走吧你就。”
“切,拜拜。”
就这样,背负着徐喵喵的笑骂转身,裴青百无聊赖地前行,往她口中朱向明住的小区走。
天色将暗未暗,夕阳柔柔的光不刺眼睛,照亮回家的路,也顺便照亮裴青的心,还让他觉得,这没意思的平常仿佛都变得有点儿意思了。
于沿途随意地观看旁人急遽或轻松脚步,还有那自不同方向交汇再分散,喜或悲或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脸庞,裴青就想,真奇怪啊,怎么我以前没察觉?
想知道别人看自己是怎样的,他在脑子里胡乱琢磨,然后不知不觉间便开始哼起某些奇怪的小调。
磨蹭但笔直地往目的地前行,转眼已走至朱向明家的小区外,下他意识地先在距离大门很近的地方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