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哀怨地看着黎寻，“只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啊，所以才故意这样对待我。”

“不是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黎寻不仅精准踩到了陷阱，还无私地决定奉献出自己。

他捧着应礼的脸，心疼到整颗心都在绞着。

“我，以前是我不好。”

“你知道我的，我就是这样王八蛋的一个人啊，我不识好歹，有眼无珠，总是……总是不知道在得意什么，才没看出你喜欢我。”

“后来我是知道了的，我……我挺诧异你会喜欢我，但是……”

黎寻挠挠头，莫名有点羞涩。

他其实计划好了要表白。

为此还特意拉着十年后的应礼演练了很久，直到把对方感动的受不了，才有底气告诉十八岁这个。

文庙那副画就是突破口。

他想告诉应礼那幅画中内藏的深意。

想说明雨幕中祈福的少年，就是那一日无意中窥见到的他。

也想……鼓起勇气，把他介绍给十年后的应礼，拉着他一起倾听幸福的双人生活，告诉他，“不要担心啦，十年后我们也还在一起。”

但是好像搞砸了。

宿命的纠缠就是这么的无厘头。

黎寻的表情都僵掉了，他很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以确保应礼能听得进去。

“但是你先看看这个人。”

黎寻缓了一口气，一把将那个坐姿懒散仿佛在围观八点档言情剧的十年后应礼拖了过来。

“你好好看看，认真看看这张脸！”

黎寻板着脸，表情严肃。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使用绿茶苦肉计的应礼瞬间慌了。

什么意思？

黎寻真就喜欢这样的？

他第一次懊悔为什么当初听到应梅的小说，只觉得恶俗无聊，他明明就该跟着好好学习学习！！

相似的两张脸被黎寻硬生生凑到了一起，脸贴着脸，肉贴着肉。

这种姿势太暧昧了，两人默契地红了眼，不自觉往另一侧偏移。

但被黎寻死死扣住了肩。

黎寻力气不算大，那两人无论是谁，想挣脱都极其容易。

但怕老婆，准确来说，是对老婆的尊重是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只能尴尬地维持着诡异的姿势听黎寻的指令。

“很好，现在，转身，好好看看对方。看清楚他的模样，告诉我有什么想法。”

后半句话明显是对少年应礼说得。

十年后的应礼哼了声，先发制人，“太蠢了，真不知道这样的是怎么追到了小寻。”

？

不是，这人怎么狠起来连自己都骂？黎寻气得当场捏了他的耳朵。

那家伙说过是什么开关来着，不能随便捏。

果然，表情瞬间就变了。

黎寻抱着手臂，才不管他的眼神如何炙热，转身去看少年应礼。

少年应礼显然受到了打击，想不到黎寻已经和那个人如此亲近，已经公然在他面前打情骂俏了。那他的苦苦挣扎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早点放手。

他的脑内已经应景的循环播放起了成全。

一个人的成全，好过三个人的纠结。

他认真看着对面明显成熟的男人——

如此漂亮的一张脸，怪不得黎寻会喜欢，如果他也长这样就好了，如果……

等等。

好像有点眼熟？

他不确信地眨眨眼，闭上，又睁开。

对面人也配合着让他仔细看，瞳孔中满是戏谑。

看到应礼终于get到了他的意思，黎寻缓缓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你……原来喜欢这一款的吗？”

应礼的瞳孔颤动着，脸白的像纸，这一次连哭都哭不出来。

和他这么相似的一张脸。

如果是这样的……

“那你，是单单讨厌我吗？”

“我和他长得这么像，你不爱我，却爱上了这样一个人？”

世界彻底安静了。

应礼的崩溃，质问回荡在耳边。

黎寻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就连那个总是看起来气定神闲的十年后应礼，也随之蹙起了眉。

应礼把他们的反应当成了默认。

自嘲地笑笑，缓缓地，往后退。

他太自作多情了，竟然敢奢自己还有可能，竟然以为，撒撒娇掉几滴眼泪就会被黎寻心疼，他就会回心转意。

可是不被爱就是不被爱，除非他能成为那个男人，否则永远得不到偏爱。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给黎寻添麻烦，说得越多纠缠的越多就显得越狼狈。

可到底是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

他还是忍不住回头。

卑微地期待着——

“所以，为什么不能试着喜欢我呢，我和他挺像的，我也比他年轻，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我……”

“我也可以……”

“笨蛋。”黎寻吸吸鼻子，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在这段感情里，动心更早的那个，早就在无望的暗恋中，成了一个卑微的胆小鬼。

他消极到让人心疼。

“笨蛋笨蛋笨蛋。”

“你怎么会笨到认不出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