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8日。
沈行舟下班就赶紧往家里走,到家之后直接提笔回信。
“雍正皇帝陛下:
这几日没写,不是有意怠慢,也不是没话说。只是有时候人会突然想安静一会儿,好像那样就可以不去面对某些不安的情绪。后来发现,不说话的时候,心里反而更吵了。
您的上一封信,我看了很多遍。 ‘若此札可解卿一念之孤,朕不为累,亦愿读之。’ 这句话……大概就是让我重新写信的原因吧。
我一直在想,您是怎么做到的?在那些铁血政务之间,还能留出这样的字眼。也许,只有写信的时候,人才会说出一些别人听不到的话。
最近假期结束了,我又回到公司上班。和您比起来,我的烦恼实在算不上什么,但那种重复、琐碎的生活,有时候也让人喘不过气。我想您那边也很忙吧。还在守孝,还要处理先帝的后事,还要稳住朝局。这种时候还能抽空看我的信,其实我挺意外的,也挺感激。
您在信里提到“卿的字迹尚可练习”,我记住了,会尽力练字的。不过……我的字天生不太好看,就像您那位兄弟胤禩,好像正史里也记了他字写得不好——我倒是听说过,您当年还亲自教他写字。兄弟之间,也会渐行渐远吗?我以前以为,感情这东西是不会变的。
请您多注意身体,国事虽重,但人的身体终究有限。一个人的脑子再好、谋划再深,倘若身体垮了,再周全的政策也难以推行。
2025年4月8日
沈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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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信之后,沈行舟盯着那封信发了好一会儿呆。他这次试着在信中带了一些历史话题,而且之前他的几封信包括这封也都有现在的公元纪年日期。
他心里其实是有些打鼓的。
自己之前在查资料时隐约记得,康熙年间就有传教士入京,不知雍正有没有通过他们了解过“公元纪年”一事?或者至少看过西书上的时间标记?
而上一次,他写出“雍正十三年”几个字,结果竟然吐血了。
所以这一次,他有点像小学生做化学实验,小心翼翼地放了一滴不同寻常的试剂,想看看会不会炸锅。
但写完之后,他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不适,身体一切正常,也没有那种“被什么力量钳住”的窒息感。
“看来,只要点到为止,也许……就可以。”他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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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元年正月初□□静如纸,云压低了宫脊。
太和门外早早停了仪仗,礼部尚书在灰瓦之下候了一个时辰,终究未等来召见。雍正未去太和殿议事,只遣人传话一句:“国丧未满,政不宜张。”
日讲堂内却亮着灯,一盏、两盏,全是素纱遮光,冷火如豆。张廷玉、鄂尔泰、朱轼三人静立,靴底在砖上无声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