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陆沉走到床前,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周延的眼睛和喉咙,“面色潮红,瞳孔放大……像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的症状。”
沈砚之推了推眼镜:“不是发烧?”
“不是。”陆沉意味深长地说,“是另一种……兴奋状态。”
周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陆沉明显看穿了他的把戏,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拆穿。
“我需要去实验室做个检查。”陆沉突然说,“沈砚之,你能照顾周延一会儿吗?校医应该快回来了。”
沈砚之点点头:“好。”
陆沉临走前对周延眨了眨眼,轻轻带上门。医务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和甜蜜。
“所以……”周延打破沉默,“你经常来帮陆沉拿药?”
“嗯。”沈砚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体质不好。”
“你人真好。”周延笑着说,“对同学这么关心。”
沈砚之瞥了他一眼:“不包括装病的。”
周延的心跳漏了一拍:“你……你知道?”
“热水杯。”沈砚之简短地说,“在垃圾桶里,还有水珠。”
周延捂住脸:“操……”
“而且你演技很差。”沈砚之补充道,但语气里没有责备,“装发烧的人不会盯着别人看那么久。”
周延从指缝里偷看沈砚之,发现那人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忍笑。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那你为什么还……”周延放下手,“陪我演戏?”
沈砚之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不知道。”
这个回答让周延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他大胆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沈砚之放在床沿的手指:“谢谢你。”
沈砚之没有躲开,但睫毛快速眨动着:“……下次别装病了。”
“那直接约你,你会出来吗?”
“看情况。”
“什么情况?”
“……”沈砚之推了推眼镜,“看我心情。”
周延咧嘴笑了,阳光照在他的虎牙上,闪闪发亮:“那我天天让你心情好。”
沈砚之的耳根又红了,他站起身:“你该回去上课了。”
“体育课,已经结束了。”周延看了看表,“下节课是自习……我能再躺会儿吗?”
“随你。”沈砚之转身要走。
周延一把抓住他的衣角:“等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帮我看看这道题?”
沈砚之接过纸,眉头微蹙:“这不是作业。”
“是周日比赛的战术图。”周延挠挠头,“我看不懂秦教练画的这些符号……”
沈砚之仔细看了看那张纸,上面确实画满了各种箭头和符号,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注释。他犹豫了一下,坐回椅子上:“这里表示挡拆配合……”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沈砚之耐心地讲解着每一个符号的含义,声音平静而清晰。周延假装认真听讲,实则偷偷观察那人说话时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开合的嘴唇。阳光透过窗帘照在沈砚之的金丝眼镜上,折射出细小的光斑,像是散落的星星。
“懂了吗?”沈砚之终于讲完,抬头问道。
周延诚实地摇头:“没懂。但听你说话很舒服。”
沈砚之叹了口气,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笨蛋。”
“只对你笨。”周延笑嘻嘻地说。
医务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校医走了进来。她是个中年女性,戴着眼镜,表情严肃:“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
沈砚之迅速站起来:“周延发烧了,我来帮陆沉拿药。”
校医看了看周延红润的脸色,又看了看垃圾桶里的水杯,挑眉:“是吗?”但她没有多问,只是挥挥手,“快回去上课吧。”
两人如蒙大赦,匆匆离开医务室。走廊上,周延伸了个懒腰,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勾勒出健硕的轮廓。
“周日。”他突然说,“别忘了来看我比赛。”
沈砚之点点头:“嗯。”
“我会给你留最好的位置。”周延凑近一步,“就在教练席旁边,能清楚看到我的英姿。”
“不需要。”沈砚之推了推眼镜,“我在哪里都看得很清楚。”
这句话让周延的心跳再次加速。他看着沈砚之远去的背影,阳光将那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他的脚下。
回到教室后,周延发现桌上多了一张纸条,字迹工整漂亮:
“装病用热水杯太老套。下次试试摩擦生热,虽然不符合热力学第二定律,但更隐蔽。
——S”
周延把纸条小心地折好,放进钱包夹层。窗外,梧桐树的影子在微风中摇曳,像是也在为某个秘密而欢笑。